全身无力的趴在地上，意识再次游离。凌沐阳，你在哪？现在……怎么样了？“停船检查！”

出境线的地方，有国内的最后一道盘查，这边是分支水路，已经出海进入内流海道了，检查很松散，一般都是过往的渔船和个人小商船，大路这边是不通的。“全是海鱼，没啥别的！”

到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躺在甲板角落里，费力的睁眼看了看上来检查的海关人员。“这是？”

他们也看见了我，疑惑的问了一句。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就看见海关身后的那些人都警惕的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动手。我知道他们在警告我。闭了闭眼睛，这边是小路，我知道自己逃不了。“这是我女人，船钩刺伤了腿，等着上岸治伤呢。”

雷城把我抱在怀里，说我的腿是船钩刺伤的。“嗯……”感受着空气的压抑，我用力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行了，赶紧过。”

那些人受不了船上的腥味，看了看通关的文件就放行了。我紧绷的神经再次崩落，彻底离开国境了……怕是回到凌沐阳身边，会很困难。“喝点水？”

船离国境线越来越远，我的心也跟着飞到了很远的地方。雷城让我喝水，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我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可贵？为什么总是在离开以后才知道珍惜？凌沐阳，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有没有醒来，有没有寻找我？对不起……在一起的日子，没有好好珍惜。周梓琛说，会有天使替他来爱我。明明天使一直都在，我却把他当作了魔鬼避之不及，我以为凌沐阳是艾丽莎一个人的天使，其实……也许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天使。如果我能回去，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放下全部的尊严，再爱你一次。凌沐阳。“俞笙？”

“又烧起来了。”

雷城慌张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浑身滚烫，又开始发烧了。“没有药了，尽快靠岸，这样下去不行，她会死！”

雷城让那些人靠岸，可我现在的情况，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真是麻烦，老板说了明天一早才能靠岸，东南那片儿也不安稳，小心行事。”

带头的人蹙了蹙眉，拿脚踹了我一下。“别装死，起来！”

我用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浑身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痛难忍。“马上就靠岸了，这女人可别死了。”

“就是，死了我们不好交差。”

迷糊中，我听见他们小声的嘀咕，说我还不能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先靠岸，我去找消炎药，明早再上岸。”

雷城有些着急，我的伤口已经发炎，这样下去我迟早要死。“你一东南地区通缉要犯，你去弄药？找死吧你！想死也别连累我们！”

我迷糊的抓住雷城的胳膊，不要去……“别去……”“你会死。”

雷城说的很直白，这样下去我死。“不用管我……”我摇了摇头，还能坚持，还可以。“靠岸！”

雷城甩开我的胳膊，让那人把船靠岸。“不行！”

“我再说一次！”

雷城突然扯着那人的衣领摔在了地上，掏出枪对准了他的脑袋，让他靠岸。“雷城你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你命都不要了！”

“少特么废话！”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想反对，但是眼前一片迷雾。“这船上还有几只1号，不行给这女人……”“你特么找死！你动她一下试试！”

没等那人说完，雷城就急眼的吼了一声，气场吓人，让躺着我的都忍不住的一个哆嗦。一号海货，黄皮……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有强烈的麻醉镇痛作用。“靠岸以后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要是回不来，这女人我们带走！”

他们说给雷城两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别去……我能撑住……”呼吸都感觉像是喝了热水，滚烫的难受。从麻袋上摔了下来，我的身体疼痛的蜷缩。雷城烦躁将一旁的木桶踹开，趁船没有靠岸，用毛巾蘸着酒精一遍遍擦拭我的额头，伤口四周，还有手心脚心。眼眶有些湿润，雷城一定很疼自己的妹妹吧，因为我感觉……他似乎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照顾。“等着我。”

雷城离开前，说让我等着。心口猛然收紧，不想等，每次都让我等……“雷城那小子对这女人还真是上心，咱们还真等他？甩了更好，免不得钱到手了还要分他一份。”

“等？呵……没弄死他算咱们兄弟仁慈，开船！”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知道这些混蛋不会那么轻易答应雷城去给我找药。“那这女人怎么办？”

“大哥，这女人长得还真不赖，之前血糊糊的也没仔细瞅瞅。”

“废话，凌沐阳的女人，丑了你要？”

我从身后握紧了一只竹签，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的。雷城……求他快点回来。“最好，离我远一点……不怕染上病的话……”我咬着牙关威胁他们，在这破渔船上待了一个多星期，正常人都会病，更何况是我……“吆喝，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没事儿啊！”

带头的拿着注射器靠近我，伸手想碰我被我躲开。“疼吧？哥哥疼你！”

“滚！”

我嘶哑着嗓子，心跳的慌乱。头一次，恐惧的感觉将我整个人都彻底淹没。“不识好歹！”

那人有些生气，用力扯住我的脚腕，生生把我拉了回去。“听话，先好好活着，到了地方再死！”

“滚开！”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竹签插在他的手腕上，心慌的跳着，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身体虚弱的厉害。“啊！”

那人惨叫了一声，手中的注射器摔在了地上。“臭婊子，我弄死你！”

嘭！一脚踹了过来，我忍痛的再次摔在地上，一口堵了很久的血终于吐了出来。“我弄死你！”

他把全部的怒意都发泄在我身上，一下下的踹着我，直到伤口的鲜血再次涌出，沾染了全身。“喊啊！疼就给我喊出来，你装什么装！”

我用力咬着衣角，布料生生让自己嚼碎，我想杀了他，可我现在力不从心。“哥，你别给弄死了……”其余的人有些担心，将他拽去一旁，说让他别打死我。“凌沐阳……”我小声的喊着，仿佛能听见他的声音，能触碰到他的身体。“阿笙，怎么还在睡觉，醒醒，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偷懒。”

是凌沐阳的声音没错，他的笑声，调侃的动作，是他……我开始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梦境还是幻境，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思绪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阿笙，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周梓琛！”

猛地转身，梦境中的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是周梓琛？凌沐阳呢？“凌沐阳？”

“阿笙，你说什么呢？是不是睡傻了？”

“阿笙，今天天气不错，想不想去爬香山？”

“阿笙，我们领证吧……”“好……”我迷迷糊糊的点头，整个人像是傻掉一样，周梓琛说，他要和我领证，那一天的阳光是我见过最明媚的一天……“俞笙！我喜欢你！”

“阿笙，我爱你……”香山的山顶，牵着我的手说爱我的人却突然从山崖坠落了下去，他的眼神，身形……历历在目。“对不起，对不起周梓琛！对不起！啊！”

我惊恐的喊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我内心深处明白这是毒品致幻的后遗症，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周梓琛的死是我内心极为恐惧的瞬间，我害怕……害怕那一幕一遍遍的折磨我自己。“阿笙，别怕，有我在……”突然，一个温暖的身躯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他说阿笙你别怕，有他在……“凌沐阳……”我哭着喊了起来，他去哪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俞笙，没事了，没事了，清醒清醒，我们赶紧离开，快！”

不知道昏沉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晃我。“噗！”

一阵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哆嗦的清醒了过来。“啊！”

眼前的一幕让我失声尖叫了起来，全部都是血，暗红的鲜血，还有满船的尸体。“嘘！天快亮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凌永超的人很快会来！”

雷城身上满是鲜血和海水，他把我抱了起来，扯过麻布披在我身上。“你……受伤了？”

他杀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