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而开庭的日子也到了。池晚晚同宁祁一道坐在原告席上,看着对面还空着的被告席,池晚晚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涩意。没想到她和宋钰诚之间还是走到如今这一步,她知道,她和宋钰诚之间已经隔了一道越来越宽的沟壑,她与他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开庭需要的资料都是宁祁一手整理的,她也只是简单的翻阅了一番,所以这些日子里,她也没什么事,因此,她几乎一直待在酒店房间内。因为无所事事,她除了睡觉便是坐着发呆,有时候她都想,若是当初她没有发现当初事件的端倪,她和宋钰诚之间或许便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思索间,一阵骚动传来,池晚晚回过神来,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来人很多,但落在池晚晚眼中,却只有走在最中间的那人。算起来,她与宋钰诚之间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可以说,这算是他们直接分离的最久的了。池晚晚直愣愣的看着宋钰诚,从整体到局部,贪婪而认真。待池晚晚的眼睛落到宋钰诚脸上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也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瘦了这么多?看着宋钰诚苍白的面色和一脸的倦意,池晚晚眼底突然涌上阵阵泪意来。在她的记忆中,宋钰诚一直是意气风发的存在,何时有过这般憔悴的时候。宁祁坐在池晚晚身旁,看着池晚晚因为宋钰诚的出现而突变的脸色,心中满是妒意,而他看向宋钰诚的眼神也越加的狠戾。今天,他不论如何一定要将宋钰诚送进监狱去,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心中嫉妒不已,宁祁不由的伸出手去碰了碰池晚晚的胳膊,假意关心道,“怎么了?”
听到宁祁的声音,池晚晚回过神来,看着宁祁一脸担心的模样,池晚晚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摇头道,“没事儿,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儿而已。”
宁祁知道池晚晚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将池晚晚的心思从宋钰诚身上拉回来后,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对面的宋钰诚等人身上。为了今天的事,他足足谋划了这么长时间,他有绝对的信心相信,今天过后,宋钰诚一定会被关进监狱里。而到时候,池晚晚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很快,原告被告等人都到齐了,法官也立刻宣布开庭了。刚开庭,宁祁便迫不及待的送上了他手上的证据,证据是一个视频文件和一些资料。视频文件很短,而视频的内容赫然就是当初发生车祸时的画面,画面显示,载着宋钰诚一家三口的车直直的冲向了池晚晚一家三口停在路边的车,随着一声巨响,两辆车皆发生了变形。程锦然淡淡的看了一眼视频内容,脸色并无多大变化,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池晚晚。感受到程锦然递来的目光,池晚晚不由的抬头望去,一眼便和程锦然四目相对。看着程锦然眼里的失望和对她的责备,让池晚晚心里一阵阵发疼,她忍不住低下了头,咬着唇不敢与程锦然对视。她知道,程锦然肯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吧,可是那又如何,宋家害的她家破人亡,她讨回公道难道有错吗?况且,即使她现在后悔了,想要撤诉,现在不也来不及了不是吗。程锦然见池晚晚低下了头,他也随即收回了视线,开始叙述自己的意见。视频已经有十来年了,因为当年的技术原因和保存的问题,视频也已经有些模糊了,就单单从两个车子相撞就推断出是宋家蓄意杀人,恐怕就有些太过牵强了。庭审现场上,程锦然正口若悬河般的说着自己的意见,而宋钰诚的目光却从始至终一直落在池晚晚身上。一个多月不见,他对她的思念不比谁少。他知道池晚晚这一个月来住在哪里,但他也知道池晚晚对他的恨,所以绕是很想念池晚晚,他也只能在酒店外的车子里远远的看着池晚晚,不敢靠近。池晚晚无意间抬起头,却猛地对上了宋钰诚的视线,心中升起一片慌乱,池晚晚随即闪躲般的移开了视线,不敢与宋钰诚对视。但随即,池晚晚心里不由的暗恼不已,她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这般心虚的躲着宋钰诚。心里想着,池晚晚不由的抬起了头,朝宋钰诚看去。而这时,宋钰诚已经低下了头,似乎正在翻阅手上的资料。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失落感来,池晚晚嘴角微抿,缓缓的低下了头。在旁人看来,池晚晚似乎一直盯着桌面上的资料认认真真的看着。但是,却没人看到,池晚晚那双漆黑透彻的眸子里,却丝毫没有焦距。庭审现场,双方律师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就着自己的意见争论着。双方的律师针锋相对,不断的反驳着对方的证据,时间过去了很久,却也还没有丝毫结果。无奈之下,法官只得宣布先暂停休息一番,然后再继续。一直绷着精神坐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放松下来,池晚晚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随后,池晚晚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宋钰诚虽然和程锦然等人讨论着案情,但余光却一直放在池晚晚身上,见池晚晚朝卫生间方向走去,宋钰诚和程锦然等人打了声招呼后,也随即跟了上去。卫生间内,解决了生理卫生的池晚晚站在洗手台前,感受到水冰冷的温度,池晚晚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这天,是真的越来越冷了,连水都这么冰了。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池晚晚转身走出了卫生间,朝庭审现场走去。然而,她刚走到拐角处时,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拉进了角落里。身体猛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池晚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鼻尖萦绕着的熟悉的清香味儿让池晚晚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到底是谁。或许是本能的出于对宋钰诚的依赖和信任,知道是宋钰诚后,池晚晚提着的心也不由的放下了。她抬起头,正欲说话,却一眼对上了宋钰诚漆黑深邃如一汪深潭般的瞳仁。池晚晚瞳孔瞬间收缩,嘴唇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一般。感受到怀里的温香软玉,闻着池晚晚身上独有的馨香,宋钰诚嘴唇翕动,呢喃道,“晚晚……”宋钰诚的声音低沉而空灵,如来自远古的梵音一般,拂过池晚晚心头,激起了阵阵涟漪。看着宋钰诚越发漆黑的双眸,池晚晚随即闪躲般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宋钰诚对视。宋钰诚居高临下的看着池晚晚,看着池晚晚因为紧张而不断颤动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宋钰诚心底柔成了一片。“晚晚,如果今天我真的坐牢了……你会后悔吗?”
闻言,池晚晚瞬间愣在原地,会后悔吗,或许会吧。一想到宋钰诚从此以后孤孤单单的待在铁窗内,池晚晚便感觉心似乎被人捏住了一番,痛的她几乎快要窒息了。她何尝没有想过放弃,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她放弃还来得及吗?池晚晚陷入了思考中,而宋钰诚看着池晚晚呆愣的模样,心中却越发的苦涩了。在池晚晚失神见,宋钰诚猛地收紧了胳膊,将池晚晚牢牢的锁进了怀里。池晚晚因为宋钰诚的动作回过神来,感受到宋钰诚越来越大的力道,池晚晚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正欲开口说话,宋钰诚却抢先开口了,“晚晚,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与宋钰诚平时的声音不同的是,这一次,宋钰诚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甚至还带着一丝绝望,落在池晚晚耳,让她不由的心颤不已,心头也无端的升起一股不安感来。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似乎真的要失去宋钰诚了。“宋、宋钰诚,你想要干什么?”
池晚晚颤着嗓子问道。闻言,宋钰诚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圈微微的红了。宋钰诚眨了眨眼睛,压下眼底的异样,随后放开了池晚晚。在池晚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钰诚却突然伸手,抚上了池晚晚白皙细嫩的脸颊。宋钰诚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池晚晚肌肤上轻轻摩挲,一阵阵酥麻感传来,池晚晚几乎快要站不住脚了一般。“宋、宋钰诚……”手上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宋钰诚嘴上却开口道,“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宋钰诚如诀别一般的话落在池晚晚耳中,一阵阵翻天覆地般的恐惧从心头升腾起来,传遍全身。她抬起头,想问问宋钰诚到底什么意思,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情急之下,池晚晚眼底不由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而就在这时,宋钰诚却突然放开了池晚晚,“晚晚,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可惜,我要食言了……”说话间,宋钰诚的声音已经越发哽咽了,不想让池晚晚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宋钰诚随即转身,朝庭审现场走去。池晚晚看着宋钰诚离去的背影,心里被无尽的恐慌笼罩着,看着宋钰诚越来越远的身影,池晚晚不由大声的哭喊道,“宋钰诚,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