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又说了两句安慰人的好话,我离开了佛堂。晚些时候,查仲文回来,带回来一些我爱吃的宵夜。查仲文则是满眼宠爱地看着我吃,不说话。“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笑着打趣,“吃相太丑了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去看你姑姑了?”
我点头。“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说。“好。”
翌日。查仲文带我去了查家墓园。在偏僻角落,我看见墓碑上刻着‘严华’‘许嘉美’这两个名字,不明所以地扭头:“他们是......”然后,他告诉了我这两个人是我的亲生父母。还有他们和查家之间的渊源。我很平静地给他们上了香,牵着查仲文的手出来时,在外面的石凳坐下。“你不是说,想要我自己去想起来吗?”
我轻声问他,不明白他今天带我来这里的用意。他仍是牵着我的手,平和地说:“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以后想起来或者想不起来,我对他们都不再恨了。恨会让一个人失去很多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你,亦不想你再不开心。”
听到这话,我心里面暖暖的。“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生下了我,对我有生育之恩。但他们伤害了你大哥,我心里并不舒服,甚至觉得愧疚。”
我诚实地说,露出并不开心的表情。他摸摸我的脸:“以前,我很恨。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遇到你。自从遇到你,心里面有了你之后,我对他们的同情就大于了怨恨。”
我却是摇了摇头:“人不可以仗着爱情,就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他们伤害了我大哥的感情,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这一切,都让它散了吧。恩恩怨怨,根本没有人可以真的算得清清楚楚。最重要的是,现在我想你开开心心呆在我身边。不要再被这些事烦扰。”
我笑着看他:“好了,我明白。对我来说,以前的事记不起来,可能就是一种好运吧。我现在,也只想开开心心呆在你身边。”
就这样,我们看着彼此,像傻瓜一样地傻笑。......查仲文减少了很多的公务,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面陪着我。青青来看我的时候,总说我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我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我,现在这一切都是不真实,但凡有一天我全都想起来了,一定会觉得更加痛苦。所以她主张我应该努力去恢复记忆。那之后,如果我的心意还是要和查仲文在一起,她一定祝福。但我对她说,我醒过来的那一刹,只觉得那样的状态很舒服。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忧虑。只想着见到他一个人,只要他一个人在就好。这样的感觉,真的就是我发自内心想要的。......晚上。我从男姐那边回来,拿着从她那里拿来的酒瓶。查仲文从浴室出来,见我怀里抱着酒瓶子,愣了愣,过来就把酒瓶从我怀里夺走,强势地说:“谁允许你又喝酒的?”
“这酒味道很好,是我抢过来的。”
我解释着,动手就要拿回来。不料,他直接走去书房,推开墙面上的一幅画,打开隐藏在里面的保险箱,硬是把酒把锁在了里面。我一脸无奈地看着:“查先生......至于吗?”
他把画推回原位,到我面前,极认真地看着我:“你要是再敢沾酒,我就把这里所有的含酒精的东西都给埋起来。包括大姐那边的。”
我看着他霸道的脸,撇撇嘴:“医生说我没事,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手轻点在我的鼻尖上:“没得商量。”
转身就去了客厅。我拔腿就跟过去,追问:“你反应这么大,肯定又是因为以前吧?”
他转身就一手捏过我脸:“对,你就是个有酒精依赖的前科犯。”
“你说什么?前科犯?”
“对,前科犯!你之前因为醉酒干过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三天三夜都写不完。”
“切。”
我表示不服,“反正以前的事我也记不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说我是前科犯,我就是吗?”
“总而言之,不允许。”
他给我一个假笑。我本应该生气,却是噗笑出来,过去搂住他的腰。“你还笑?”
他轻拧眉头。我一脸理所当然地看他:“我又没有什么负罪感,或者羞愧感,当然只能笑啊。笑你不讲道理起来,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被我逗乐了,无言以对地看着我。“其实我现在失忆这种事其实也挺好的。人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烦恼,就是因为记得太多,想得太多。就像电脑清理一样,把之前的都清理掉,然后重新去记忆新的内容,挺好的。”
我说完,冲他眨着眼睛。他吻了我的唇一下,轻声问:“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去哪里?”
“去美国。我曾经就想带着你,离开这里。现在,这个计划重新启动,好不好?”
“当然好。”
我笑,“不过,你要是走了,那这里的一切怎么办?”
他搂着我到沙发那里坐:“这段时间,我就是在处理手头上的事务。处理完,我们就走。”
“你是说......你的那个龙海集团总裁的职务,你不做了?”
“股东会会选取新的总裁人选,我也会推荐合适的接任人选。”
我想了想:“那,龙海不是你的家业么?如果你不掌管龙海了,那是不是家业就不属于你了?”
他嘴角是全然无所谓的笑容:“龙海是查家建立的,说是家业,却也是属于所有股东的,只不过是换了掌管人而已。可能以后,这个股东吞并那个股东,就会有比我更大的股东出现。到那时,龙海就不再是属于查家的家业。“做为查家人,是不允许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是我不觉得这样一直掌控着龙海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放手说不定会得到更多。而且,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不是查家家业。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