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的手僵住了，进退不得，珞瑜含适时地给顾长生夹了块蒜香骨，扬唇笑道：“吃这个吧！不知道长生的口味变了没？”
顾长生这次很给面子地吃了，声音的冷意也淡了几分：“我的口味没怎么变，这么多年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你以前那么挑剔，那时候你总是嫌弃雇的厨师不好，要去我家蹭饭！”
说起往事，珞瑜含掩嘴轻笑。顾长生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沐清歌觉得她就是一个外人，他和珞瑜含的回忆，她不曾参与，而他们两人的回忆，顾长生却全然忘了。最后，沐清歌做的菜顾之越和沐子越很给面子吃了一大半了，珞瑜含一直给顾长生夹菜，偶尔顾长生也会给珞瑜含夹菜，两人你来我往，眉眼皆带笑，有点眉目传情的意味在里头。沐清歌这顿吃得味同嚼蜡，神情恹恹，这顿饭非但没有让顾长生想起什么，反倒适得其反了。“长明，晚上就在家里住下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总是不放心！”
顾励劝道，难得顾长明没有吃完饭就走，顾励当然要趁机把人留下来。他对顾长明一向寄以厚望，如果没有七年前那场空难，顾长明早该是顾家最优秀的继承人了。“爸，我想好了，一家人就要住在一起，我打算搬回来住！”
顾之越温和地笑着，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惊了一下。顾长生黑眸冷了几分，顾长明这样做，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直指沐清歌。“长明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爸早就盼着你搬回来了！”
顾励难得开心，那张严肃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今天这么开心，去把我珍藏的那瓶红酒拿出来！”
“哥，你不是一向爱个自在吗？家里人那么多，你能习惯？”
顾长生冷嘲地勾起唇角，目光在沐清歌和顾之越之间扫了几眼。“没有什么比和家人在一起更自在了！”
顾之越温和地抬眼，完全不在意顾长生话里的讽刺。沐清歌心神不宁地看着顾之越，头都大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为什么顾之越非得要掺和进来呢？佣人把酒拿上来，沐之越仰起脑袋，亮如星宿的眸子盯着那瓶红酒。“妈咪，我能喝那个吗？”
“小宝，你还小，那个是只有大人才能吃的！”
沐清歌无奈地揉了揉沐子越的脑袋。沐子越有些不满意地嘟囔道：“妈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是个小大人了！”
“你还没有成年就是小孩子！”
沐清歌有些无奈。“好吧！”
沐子越虽然好奇，不过也没有执拗下去。“小宝，虽然说大人可以喝酒，不过酒还是少喝为好，这个伤身体！”
顾之越提醒道，他一向很少碰烟酒。“可是爸爸以前就经常喝……”沐子越此话一出，顾长生正品着酒，都不由得呛了一下。“那个时候妈妈不在，爸爸就经常喝得像个酒鬼一样，房间里面还一堆酒瓶子！”
沐子越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沐清歌怔了一下，她知道沐子越说的是她离开顾长生的那三年，顾长生酗酒挺厉害的，不过为了沐子越才渐渐戒了。顾长生神色复杂地看了沐清歌一眼，可是却实在想不起他曾经为这个女人烂醉如泥的日子，他绝不是那种不知克制的人。“醉鬼”这个词也和他扯不上关系，偏偏这件事情是从沐子越嘴里说出来的。“爸爸以后不会了，也尽量少喝酒！”
顾长生还是有树立家长榜样的自觉的。顾励难得兴致上来想喝两杯，现在也只能做罢：“那就把酒拿下去吧！”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顾长生竟然当了一阵子酒鬼，对于这个儿子，他分的心明显不足。晚饭后，沐清歌拦着顾之越的去路，她皱着眉头道：“之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你也看到了，长生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他和瑜含的关系都比你好！”
顾之越一针见血。沐清歌脸色白了几分，走在庭院中，她坐到了庭院中的一个秋千上，有些烦恼地晃了一下，千秋晃动了几下。“他只是不记得了而已，就像我当初失忆那样，他都没有放弃我，我又怎么能放弃他呢？”
“清歌，你现在有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为什么非得吊死在长生的身上呢？”
顾之越站在她的身前，一向温和的脸上有几分愠色。沐清歌睫毛动了动，庭院的灯光和悬挂空中的皎洁月色光线交相辉映，落在她的鼻翼处，她睫毛低垂，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我喜欢他，或者我爱他，就这么简单！”
沐清歌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顾之越。顾之越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了她，力气很大，与他温和的外表完全不一样，仿佛像压抑在平静下面的爆发。“你曾经也说过爱我，怎么突然就不爱了？你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年而已……”“可是我已经忘记过我爱你了，彻彻底底忘记了！”
沐清歌没有挣扎，淡淡地开口，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顾之越觉得刚燃起的一点火热，就被冰山倾覆而下，瞬间浇灭得彻彻底底，只留下窒息的冰冷在他的心头。顾之越颓然地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沐清歌刚站起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长生，他表情阴鸷到极点。“长生，你听我解释……”沐清歌快步走过去，想要抓住顾长生的手，顾长生却用力一甩，沐清歌踉跄地退后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还是顾之越及时过来扶了一把。“沐清歌，我还在好奇，当年我为什么会为了你的离开烂醉如泥！现在你就和我的大哥抱在一起，果真是没有男人就按耐不住！”
顾长生嘴角是说不出的嘲讽，他离沐清歌只有几步之遥。沐清歌却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重重大山，哪怕破山开路，也无法到达他所在之处。“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