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司奇叹了一声,不敢看她的眼,“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能说什么。爸爸陪着你,什么都不要害怕。”
“既然连陪我的决心都有了,为什么不能反抗!”
她怒了起来,狠狠甩开方司奇的手。方司奇的表情越法尴尬,几乎不敢抬头看她,“沁语,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但凡有一点点可能,爸都不会……”失落,失望,无法言说。父亲愿意陪着她丢脸,究其原因,无非是不想在实质性的利益上受到损害。这就是她的家人啊。咬了咬唇,她狠狠点头,“好,我上去。爸,这次之后,麻烦你发一个公开声明,跟我断绝关系!”
她不想因为要顾及他们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冤枉!甩开方司奇,她一个人走上了台。江榆茵把话筒递给了她,走下来时有将唇倾向她的耳际,“被人鄙视的感觉怎么样?还享受吗?”
用力闭眼,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江榆茵再嚣张,她也没有办法反抗,忍吧,忍吧。握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指节上早就泛起了透明。“我,方沁语……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对不起。”
“这就算了吗?雨悠一张脸现在根本没办法见人,医生说有可能留下后遗症,你嘴上说句对不起就算了?不行,你得跪下,祈求我哥的原谅!”
江榆茵不肯放过她,一定要把她踩到地底下才罢休。她求救般投目看向江榆灏,非得要这样吗?只是,江榆灏的表情始终是冷的,根本不曾把她的目光看进眼里。“怎么?不愿意跪?不跪就说明你根本没有诚意!”
江榆茵不遗余力地诋毁抹黑着她。杨淑仪站在台下,急得团团转,方沁颂则不断地用手指手她,应该是在骂她。连叶倩倩,都开始生气,只有方司奇,低着头,不敢看她。不管什么样的表情动作,他们其实和其他人一样,希望她快点道歉。心,再一次冷尽,她点点头,“好,我跪。”
就当她欠方家的,跪完这一次,他们之间就全清了。她闭眼,逼着自己僵硬的双膝朝地上跪去……“等一下。”
突兀的声音惊动了全场。方沁语紧急间退一步,终究没有跪下去。她转头,看到了大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有如神祇降临,霸气十足,是,景佑寒!他淡淡地睥睨着全场,虽然顶着渣的称号,此时却别有一种气势,竟奇迹地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以他为中心,纷纷投过目光来。他缓缓走过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最后,他停在了江榆灏面前,“你确定要犯错者以这种方式认错吗?”
江榆灏微微扬高了下巴,用力抽紧了两颊,“当然。”
他镜片下的那对眸子格外冰冷,指,在袖下早就握拳。景佑寒比江榆灏高出小半颗头,此时以一种俯视之姿看着他,让他非常不爽。景佑寒点了点头,“好,既然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我也没有意见。”
“这不是你的地点盘,马上滚出去!”
江榆灏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他不客气地道。景佑寒却像没有听到,折身走向方沁语。所有目光随着他转动着,看到他停在方沁语面前,皆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们理不透他要做什么,难道要向江榆灏示好,帮着他惩罚方沁语?方沁语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同样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他微微勾高了唇角,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话筒,“大家应该很好奇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吧,梁雨悠在江榆灏的别墅里头,她到底是怎么下的药呢?”
更多的眼睛投来疑惑的目光,八卦之心,从皆有这,更何况是江家的八卦。景佑寒勾了勾头,了然般走向现场的投影设备。方沁语理不透他,“你要干什么?”
景佑寒微抿了下嘴唇,“还原事实真相。”
“什么意思?”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从衣袋里掏出一个U盘来,片刻,插进了设备接头里,片刻之后,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现出了一道身影。那人背对着屏幕,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往里头倒着东西。“是粉底盒!”
方沁语认了出来。那天,她给梁雨悠化妆时,梁雨悠给的就是那个粉底盒!倒完后,那人回了脸,露出来一张邪恶而扭曲的脸。“江榆茵!”
方沁语惊叫起来,台下再一次哗然。而此时,江榆茵也意识到那视频的内容是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药,是你下的?”
江榆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问。江榆茵吓得退一步,用力摇头,“没有,我没有!那视频能说明什么!哥,别被他们骗了!”
“是啊,一个渣男一个渣女,不可信!”
江榆茵的好姐妹也忍不住帮忙说话。景佑寒嘲讽地笑了起来,“这里是哪里,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江榆灏自然看出来了,那是梁雨悠的卧室。“那间房里怎么会有监控!”
江榆茵不敢置信地喊,看向自己的哥哥。江榆灏握紧了拳头。“这种事,得问他自己了。”
景佑寒淡淡地抬着下巴,点了点江榆灏。江榆灏出不了声,眼里射出愤怒的光束,几乎要把景佑寒点燃,“你竟然敢跑到我的地盘去撒野!”
“现在讨论的不该是道歉的事吗?你亲妹妹在你的女人粉底里下了药,该怎么处置?我记得没错的话,刚刚你们要她跪下来道歉,而且你说了,无论是谁,都要用这种方式的。”
他把方沁语拉在了身前,呈现的是一种保护的姿势,最后将下巴点向了江榆茵。江榆茵怎么也没想到江榆灏会在梁雨悠的房间装监控,更没想到会被景佑寒拿走,此时面色惨白,全然没有了颜色。听到景佑寒这么说,迅速过来看自己的哥哥,“哥,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就是想破坏我们兄妹的关系!”
景佑寒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放下了另一段视频。视频里,江榆茵与一个男人坐在一起。“致敏药,你想害谁?”
男人把一包药递到她面前,问。她扬起了下巴,“想害谁跟你有关吗?拿钱,闭好嘴巴!”
她向那人甩去一把钞票。那人接过,点了点,满意地笑起来,“还是江小姐爽快,下次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我这儿什么都有。”
“这……”这次,连江榆茵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辩解了。“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她不服气地吼起来,一切都设计得天衣无缝,却因为景佑寒的出现而揭破,她怎能不恨?如果景佑寒不插手,这件事方沁语一辈子也别想查出来。景佑寒扬高了唇角,“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家人竟然如此不要脸,把自己做下的事推给别人,还厚颜无耻地要人家跪下来道歉。”
“你!”
江榆茵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到场的人,不是她的朋友就是江榆灏的生意伙伴,这一下子丢脸算是丢到家了。她恨不能拿起一把刀来把眼前两人劈成碎片!“可恨!”
再也没办法逗留下去,她转身就要逃。有人走来,拦住了她,是梁雨悠。她的脸还没有恢复,红通通的,肿得很大,根本没法见人。“雨……悠。”
江榆茵心虚不已,“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医院吗?”
梁雨悠无比失望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她害怕的并不是梁雨悠,而是自己的哥哥,江榆灏。为了惩罚方沁语而设计梁雨悠,这无疑于踩上了江榆灏的痛神经。她不安地看向江榆灏,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景佑寒轻轻地将方沁语拉到身前,面对着所有人,“大家都看到了的,刚刚他们姐妹两个要她跪下道歉。既然规矩定好了,就不能乱。”
台下一片安静,但对江榆茵的看法早就改变。方沁语感激地来看他,“谢谢你啊。”
她完全没想到,最后帮自己洗清脏污的竟然是这个一直不看好的男人。景佑寒没有回应,依然淡淡地凝视着江榆灏。“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江榆灏出了声。即使他对江榆茵很火大,也不可能在景佑寒面前低头。景佑寒不回应,依然淡淡地看着他。他这不作回应的态度,反而越发显得高高在上,将江榆灏反衬得一无是处。江榆灏越发紧地握住拳头,“坐牢还没坐够吗?要再判个私闯民宅才满意?”
“这些事,之后再商量比较好,我想,现在大家跟我一样,想知道,江家人是不是用两套标准待人。对他人,严厉无情,对自己人,纵容无度!”
江榆灏的身体狠狠僵在了那里,算是被景佑寒给逼到了绝境。他把牙根咬了又咬,最后狠声吼道:“还不滚到台上去给雨悠跪下道歉!”
江榆茵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哥,您要我向她下跪?”
让她跟一个手下败将下跪,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要么呢?你想怎样?事情是你自己做出来的,规矩是你自己定下的,还要我说吗?”
“可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啊。“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视频里是放了她与人交易的画面,但并没有说她给谁下药。而在梁雨悠的房间里,是有她下药的画面,但她不承认那是过敏药,谁能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