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去吧。”
并不确定景佑寒是否在夜总会里,她抱着碰运气的态度往里走。只是不想,拐过一道弯,却看到了他。“景佑寒呐!”
安乐两眼放光,快步朝那里跑。方沁语的心莫名一跳,也跟了过去,只是还没到达,就看到一个女人扑进了景佑寒的怀里。安乐猛然刹了脚,“什么情况?”
方沁语的胸口一揪,也停在了那里。景佑寒离得并不算远,只不过他们被巨大的柱子拦住便没那么醒目。她能清楚地看到景佑寒那边的情形,那个女人伏在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分明在哭泣。一会儿,景佑寒将女人的肩膀按住,略略推开一些,在看清那人的脸时,方沁语脸色一白。梁雨悠!竟然是梁雨悠!她怎么认识景佑寒?而此时,从他们两人相对的情形来看,不仅仅认识,应该还很熟。方沁语还从没有看到过哪个女人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扑到景佑寒的怀里去。夜总会的女人都怕他,外面的女人都嫌弃他。但,梁雨悠显然不仅不怕他,更不嫌弃他。他们……什么关系?“原来,男神有喜欢的人啦。”
安乐无比挫败地出声,两眼顿时没有了光彩。“我们走吧。”
好久,方沁语才拉起安乐,快速往外边走。她想过无数次,将来替代自己守在景佑寒身边的会是哪样的女人,只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是梁雨悠。她不是跟江榆灏在一起吗?他们的感情那么深厚,江榆灏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来找景佑寒?梁雨悠扑进景佑寒怀里的画面太过刺眼,无论怎么甩都无法从头脑里甩出去,方沁语的心乱极了。安乐的心情也不好。咋然得知男神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失落到了极点。一份还未开花的爱情,眼下只能独自凋落了。她连向对方表白,被对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好可惜啊。”
她耷拉下了肩膀,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所以完全忽略了方沁语的情感变化。各怀心事的两人在大街上分开。方沁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不想回景佑寒的家,最后选择去找凌若寒。凌若寒还没有回家,打电话过去,她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自己已经过去卖酒了,最早十二点钟才能下班。方沁语本来是想找凌若寒谈谈心的,此时才意识到她有多忙,家里的病人把她压得多累,自己再来找她诉苦,那不是要把她累死吗?想了想,她决定不打扰凌若寒,于是,转身又下了楼。只是,才下楼,她便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流畅明亮的线条,一如车主本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江榆灏!江榆灏的出现不能不让方沁语感觉到惊讶,他不是出入这种地方的人。并不确定江榆灏到来是为了什么,她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想要与他来个视而不见。江榆灏却冲着她走了过来,将她拦在路中间,“方沁语,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方沁语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反问。他的脸沉得可怕,几乎能吃人,“你和景佑寒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知道?”
方沁语一惊,完全没想到这事儿会传到江榆灏耳里。江榆灏没答,眼睛直直地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般。方沁语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她拉直了腰背,“放心吧,绝对不是我们在交往的时候。”
她没有两踏两只船就够了。跟景佑寒虽然是假结婚,隐婚,但并没有触犯到什么,她没有必要在江榆灏面前露怯,更不需要解释。江榆灏自然相信她的话的。在跟他分开之前,她几乎没有跟景佑寒打过交道。但心底的怒火还是无法遏制,“你就这么缺男人?非要找那个人渣?”
方沁语抬高了头,“江先生,这是我的自由吧。”
“你父母知道吗?”
提到父母,方沁语唇上便染了一抹苦涩,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父母?一个孤儿而已。但这些,她是不会告诉江榆灏的。“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成年人,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终生大事。”
“可你不知道他的名声很差吗?嫁给他等于毁了你自己!从此,你就要臭名远扬,永不翻身了。”
她的云淡风轻激起了他的怒火,他低吼起来。方沁语觉得可笑极了,“他名声很差,我的名声又好了吗?江先生的记忆力不至于这么差吧,您难道忘了,因为您和令妹的缘故,我已经是海宁市里最让人唾弃的渣女。渣男配渣女,不正好?”
“你……”江榆灏被狠狠滞住,好久都不能说出话来。离开他后,她变得灵牙利齿,也越发不把他看在眼里了。这,让他极度不舒服。“你是有意的吧,因为我抛弃了你,所以心有不甘,有心和景佑寒联系起来,想用你们的婚姻来埋汰我?”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要论起错来,方沁语并没有错到哪里去,她只是没有明确地告诉自己,从海里带他出来的不是自己,外加没有救梁雨悠。这,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错,她也没有撒谎,的确为他拨了120,把他带到了路边,送他去了医院。因为这样,所以她不服气,要一再地挑衅他!“你这又是何必了?用自己的幸福去赌一口气,值得吗?”
“江先生的臆想症可真是厉害啊。”
方沁语忍不住嘲讽起来,她越来越想不通,当年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男人。现在看来,他除了骄傲自大,自以为是外,毫无可取之处!“我没有那么重的报复心理,也不会傻到拿这种事情来报复你。跟景佑寒结婚,我们你情我愿,与别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她虽然说了假话,但并没有什么不妥。父亲公司里的危机,景佑寒奶奶的病情,他们各取所需的婚姻,不需要一一剥开在他面前。“江先生还想了解什么吗?如果没有了,我该走了。”
她极度冰冷地道,眼睛从头到尾都不曾落在他身上。以前的方沁语不是这样的。江榆灏再一次被刺伤,不仅不松手,反而愈发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臂。她,被他握疼。方沁语拧了拧眉,却硬是没有服软,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您这个样子,让梁小姐看到了可不好,她会误解的。”
说完,她用力挣了一下,这次,江榆灏松开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退了回来,“我不知道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但,梁雨悠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清纯,最好查清楚了再说。”
“你还关心我?”
江榆灏暗淡的眸子突然一亮,心情莫名好起来。方沁语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我不想等到了婚礼现场,某些事情被揭穿,你又像抛弃我一样抛弃梁雨悠。婚前把一切都了解清楚,比在婚礼上成为众人的笑话要好。”
这,算是她给他提的最后一个醒吧,至于其它,不是她所能管的。说完,她大步走了出去。方沁语还是回了景佑寒的家。不为别的,景奶奶每天都知道她会回家,突然不回去,她会担心的。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让一个将死之人担心吧。果然,回到家里,景奶奶已经等在了桌上,除了她,还有江姨以及景佑寒。“回来了?”
景奶奶开心地问,她的眼窝子已经深深陷下去,但心情不错。“嗯。”
方沁语努力收起那些不快,露出一抹笑来回应景奶奶。她快步走到景奶奶面前,揽着她坐下,“奶奶,今天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有。”
景奶奶一个劲儿地点头,“你这么晚没回来,我倒是有些担心了。佑寒这个混小子也真是的,竟然不知道去接接你!”
景佑寒无奈地点头,“是,是我的错。”
“下次,再敢不接小语,小心我打你。”
景奶奶故作凶样。景佑寒连连叫是,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如果在以前,方沁语一定会觉得很开心,只是今晚,她笑不出来。看到景佑寒,便愈发想起他跟梁雨悠在鸿信拥抱的画面,便像突然生出几把刀来,轮翻割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极为勉强地与他同桌,陪着景奶奶一道吃饭。还好,景奶奶精神不济,吃完饭就让江姨扶着回房去休息了。景佑寒倒不着急,拿起遥控器调了新闻来看,她没有看他,转身进了卧房。看着他,她只会觉得愈加烦闷。明明知道不该质问他什么,但她就是不舒服。哪知,景佑寒跟了进来。“我有去你们工作室找过你,你和安乐都不在,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沁语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两个未接电话。他之所以会给自己打电话,只是不希望景奶奶发现他们分头回家,从而看出什么来吧。她并不觉得开心,随意嗯了一声,“手机开静音了。”
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她拾起衣服准备避开浴室里去。景佑寒却伸手拉住了她,“你不开心?”
他竟然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