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得快,两人很快到了家。奶奶已经休息,自不好打扰,方沁语直接回了卧室。景佑寒跟了进来。他并没有进小书房,而是停在方沁语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她是披着凌若寒的外套回来的,外套一脱,里头扯破的衣服就露了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谁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她没有说出江榆灏来,是因为知道景佑寒不是他的对手。江榆灏有江家给撑着腰,景佑寒却只有他自己。景佑寒一步走来,扳着她的肩逼着她与自己面对,“没有什么衣服怎么可能被撕破?是谁做的?”
被如此直白地点出来,方沁语窘迫得无地自容,她用力挣扎,“跟你没关系!”
景佑寒的手却像钳子一样根本挣不开,“是不是江榆灏!”
方沁语一时愣在那里,完全没想到他会猜对。她这表情看在景佑寒眼里,他已全部了然,“果然是他!这个混蛋!”
“你要干什么!”
看着他转身要走,她忙去拉他。景佑寒僵硬着背停下,“早点休息,不要等我。”
方沁语不肯松开,“你是不是去找江榆灏,不必了,他没把我怎么样。”
“衣服都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叫怎么样?”
这对景佑寒来说,已经是大忌。这个女人,他一直护着守着,连手指头都没舍得动一下,江榆灏竟然敢对她做出这种事来!此时,他的愤怒无法言喻!方沁语并不是不计较江榆灏,她阻拦景佑寒只是不想他出什么事。“真的没出什么事,梁雨悠去得及时,他没来得及……”景佑寒的太阳穴又是狠狠一绷,如果梁雨悠去得不及时,那么她……这表情看在方沁语眼里,又是另一种感觉,她觉得,景佑寒生气是因为知道梁雨去江榆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多嘴。“放心吧,梁雨悠在江榆灏那儿是安全的。”
景佑寒怪异地看了方沁语一眼,并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她清楚地听到他称呼了一声“雨悠”,而后进了书房,消失了身影。只因为梁雨悠去找了江榆灏,他就不开心了吗?胸膛,有某种酸酸的东西在流淌。她劝解自己:跟景佑寒只是各取所需的假婚姻,不必如此介怀。只是,胸口那团酸酸的东西却越堆越大,越堆越重。小书房里,景佑寒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江榆灏对方沁语到底做了什么!”
那头,梁雨悠的声音带讽刺,“怎么?江榆灏对方沁语做了什么让你很上心?你在乎的是江榆灏还是方沁语?”
他没有回答。“是方沁语吧。”
梁雨悠的声音里充满了涩涩的味道,“她就这么重要吗?”
景佑寒并不回答,“我想知道的是,江榆灏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若说把她压在床上,要睡她呢?”
她有意激怒景佑寒。景佑寒的脸已经铁青,“我要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这样,江榆灏大概是想吃回头草了。佑寒,这样不好吗?方沁语本来就不是你的菜,她配不上你。她要是愿意跟着江榆灏再好不过!”
景佑寒选择直接挂断了电话。另一头,梁雨悠看着早就被挂断的电话,唇角溢出越来越深的苦涩,“佑寒,方沁语就这么让你心动吗?那我呢?我算什么?”
方沁语睡到半夜,被一阵电话铃音吵醒。她眯糊着眼睛直接划开手机,放在耳朵边,那头,传来了女人带着讽刺的声音,“方沁语,不来看看你男人的怂样吗?”
是江榆茵的声音!方沁语顿时醒了大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过来不就知道了?”
江榆茵迅速报了个地址,挂断了电话。方沁语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她推开小书房的门,里头没有人。难不成景佑寒真的去了那里?江榆茵所说的地方是高级会所,量她也不敢在那种地方算计自己,方沁语想了一下,还是迅速出了门,朝那里赶去。皇朝私人会所。她在三十分钟赶到了这里,这是本市极为有名气的一处会所,VIP制的,没有VIP卡一般人别想进去。方沁语以前曾经常跟方司奇出入这里谈生意,包里还留着一张旧卡,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竟然进去了。才走进大堂,就看到了江榆茵,她踏着红色的高跟鞋,同色系的口红把整个人都映得高不可攀。看到方沁语,她唇角挑起了讽刺的微笑,“竟然敢来。”
方沁语定了定气,“有什么不敢来的。”
江榆茵重重地哼哼了几声,不再说话,而是转身朝前走,把地板踏得噔噔作响。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方沁语还是跟了上去。没走多远,江榆茵停在了一处包厢。“看吧,看看你那个人渣老公是如何在我哥哥面前低声下气,猪狗一般地活着的。”
她微微推开了门。方沁语透过门缝,果然在里头看到了景佑寒和江榆灏。此时,江榆灏正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完全没把景佑寒看在眼里。而景佑寒,则站着,沉着眸子落在他的前方。这种相对方式,明明会让他显得卑微的,但他身上的霸气硬是夺了主场,以至于连江榆灏身边倒酒的女孩都频频朝景佑寒投来目光,偷偷打量。江榆灏不悦地抢过酒瓶,送了那个女孩一个“滚”字,女孩倒也没怎么在乎,越过景佑寒时,不忘在他身上蹭一下。景佑寒毫无反应,仿佛女孩碰的不是自己。“找我,有什么事?”
江榆灏终于出声,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是帝王,而眼前的景佑寒不过一个小人物。景佑寒并不在乎,也不像他那样摆架子,只是阔步走到桌前,“方沁语是我的妻子,对她客气点。”
他竟是为了自己而来!门外,方沁语震惊不已。江榆茵则讽刺地勾起了唇角,“真是臭味相投,只是想不到,渣男也会护自己的老婆,呵,闻所未闻。”
屋里,江榆灏一点点绷起了脸,“不客气又怎样?哥你难道忘了吗?如果不是我甩了她,她现在就是你的弟媳了。若不是我让给你,你现在连她根毛都碰不到!”
方沁语完全没想到,表面上温文尔雅的江榆灏竟然能说出这样不上台面的话来!以前那个江榆灏,竟是装的啊!此时的江榆灏,不仅说话不礼貌,举止更是轻浮,完完全全混混模样,她果然没说错,渣男其实是江榆灏自己!江榆灏这么说不过是想惹怒景佑寒,景佑寒却连脸上的颜色都没有变化,“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你够渣,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敢抛弃,沁语就算掉进了泥潭里了。”
“你!”
竟然把他比喻成泥潭!这对于江榆灏来说,简直奇耻大辱!“你一个人渣,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么些年来,景佑寒几乎没有跟江榆灏正面冲突过,江榆灏以为他还是从前那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的景佑寒,说话冲得很。景佑寒只是淡淡一笑,“这次,只是警告,若再有下次,一定打断你的腿!”
他的淡然与江榆灏的激怒形成了鲜明对比,江榆灏发现,在他面前,自己竟然像一个丢人的小丑。挫败感汹涌而来,他更恨不能一掌将眼前的人给掐死!最后,勉强忍住火气,“是吗?你有这个本事?我倒要看看,你能是不能!”
他突然站起来,在门外的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拉开了门。江榆茵和方沁语双双显露在人前。方沁语尴尬极了,都不敢看景佑寒。景佑寒看到她,眸子一沉,“怎么过来了?”
俺然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说话。方沁语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臂却一紧,被江榆灏给捞在掌中。他一用力,将方沁语扯到了自己怀里。“你干什么!”
方沁语挣扎起来。江榆灏却没让她挣开,而是对着景佑寒挑衅地一笑,接着狠狠朝方沁语吻过来。方沁语又是愤怒又是尴尬,紧急间只能自保,撇开脸不让他吻上。他狠狠揪住方沁语的臂,不让她挣扎,唇落向她的胸口。方沁语一急,狠狠踩了他一脚。他还未来得及松开,方沁语已经被另一道力气拉过去,景佑寒顺势将她压在背后,而后有脚踏在他的大腿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紧接着,是江榆灏疼痛到极致的叫声。“景佑寒,你敢踩我哥的腿,活得不耐烦了!”
江榆茵又叫又跳,跑过去扶住了江榆灏。江榆灏的脸早已疼得扭曲。景佑寒退回来,唇角挂着淡淡的讽刺,并不回应,拉着方沁语就往外走。方沁语被他拉得一路小跑,却不断往后看,“你疯了吗?这么对待江榆灏,不怕他报复?”
景佑寒的唇角扬得高高的,丝毫没有被她的话所吓到。方沁语却要哭起来,“不行,你先走吧,我回去看看。”
事情闹成这样,肯定小不了,她不担心自己,最担心的却是景佑寒。景佑寒根本不放她,直接把她压进了车里,捆上安全带。方沁语的眼泪都出来了,“景佑寒,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啊,就算江榆灏确实很该打,也不能那样做啊。你这么对他,他会加倍报复你的,你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他要把你怎么样,你根本连自保的可能都没有!”
“你在担心我?”
看着她脸上流下的泪水,景佑寒的心情突然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