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报警。那人却并未拉她,只是伸手递过来几张照片,“看一下吧,这对你了解景佑寒有好处。”
她狐疑地接下,看到的是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身上配枪,站在十分凌乱破碎的现场,那里似乎刚刚才经历了战争。最显眼之处,是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只露出下巴来。“这样的景佑寒,你见过吗?”
那上头的人是景佑寒吗?她不敢确认。“你并不是那么了解他吧。”
男人得意起来,“他坐了三年牢,可是出去的时候却带了一笔钱,正是这笔钱得以让他和陌连城联手,建立了寒水天佑。那笔钱并不少,有二十多万,你就没想过,他一个坐牢的人,从哪里来二十万?”
这个……她没问过。而且关于景佑寒的创业发家史,他也没有说过。但,若真是坐牢的时候弄到了二十万,那真该好好思量了。虽然她没坐过牢,但也知道,那里是不可能挣到钱的。“有一种人,在刀口上舔血,他们坐牢,并不是因为犯了错才坐,有时,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或者,躲避仇家。景佑寒在牢里就碰到了这样一个人,那人人称三爷,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绝对的发战争财的主,他手下有许多人,从事着雇用,杀手,军火商等工作,做着杀人不眨眼的事情。而他们除了在特种部队务色人外,还会去监狱,因为那里最能找到不怕死的人。有许多人本身就一辈子没希望了,不如拼了命出去做点什么,能活是本事,不能活,就算对付了。”
方沁语的手心地发汗,血液却开始凝固,一直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特别遥远,从事这种事情的人,也在那些战乱不断的国家才能找到,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竟有这样的人。“你编故事的吧。”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故事,我听到了,抱歉,我还有事。”
她把照片甩了回去,逃亡一般跑进了工作室。还好那人没有跟上来,她靠在门页上呼呼喘气。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景佑寒,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她听?此时,她又忍不住猜测。下午,方沁语试礼服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脸上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展露喜气。景佑寒沉着眸观察了她许久,最后将她堵在更衣室里。彼时,她正脱下礼服准备换回自己衣服,身上只穿了小衣,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她紧张地退一步,贴紧在墙上,抱住了自己,“你……怎么进来了?”
“我想知道原因。”
他的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什么原因?”
她咽着口水,腿都有些发软了。他平常气场就强大,更何况此时位于如此密闭的空间,自己几乎全露。“心不在焉的原因。”
他上前一步,将双臂落在她的身侧,阻断了她的路。他越是靠近,她越是紧张,无助地捏紧了指头,“没……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他不让步,非要得到答案。方沁语快要窘死了,“不要在这里好不好?出去说。”
“说了才能出去。”
他十分坚持。方沁语差点没被他弄哭。“说。”
他的头压下来,微偏,落在她的耳垂处,在那里吹着气。方沁语紧张得直咽口水,不得不低喊,“我是因为来了大姨妈,所以心情不好。每个月都是这样的。”
他停止了吹气,“真的?”
“真的。”
她应得很心虚。好在,他终于退开,放过了她。她这才急急捡起衣服往身上套。看着他走出去,又忍不住叫出来,“你在牢里是怎么度过的?”
他步子一凝,停在了那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好奇而已。”
她不敢说出那个男人来。“监狱里的生活,没有什么好好奇的。”
他不肯答。看着他走出去,方沁语的心一阵阵往下沉。是因为见不得光,所以不愿意回答吗?她知道,但凡有所作为的人,尤其像他这种带着传奇色彩过活的人,不可能那么干净无暇。但若真是踩着他人的尸体过活……她不敢想象。她一直的印象里,景佑寒算不得好人,但绝对不是坏人。但那个人嘴里的那些人,不是坏人又是什么?一连几天,她都心事重重,做事总是出错。方沁语知道这样不好,但她无法控制。要是有个人问问就好了。她还在苦恼着景佑寒的事情,有人却开始设计她了。这人,就是井漾然。这些天,她几乎不去打扰景佑寒,偶尔有什么,也是极为客气地去请教他,绝对不多浪费他一分钟,也不再提和他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着她真的放弃他了,她只是想求得他的信任,寻找机会。而这个机会,必须建立在压低方沁语的基础之上。她知道,如果方沁语在景佑寒的心里没有降到极致,她是没有机会的。财富,机会,快乐,幸福,全都摆在眼前,只需要扳倒一个人就可以,她怎么可能不去做这件事?怎样才能让景佑寒厌烦方沁语?她想了好多天,这才终于想到了办法。方沁语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她每天都会去厨房看看,主要是看保姆会给景奶奶做什么东西吃。厨房里,新到的保姆正在焦排骨。“这是给奶奶吃的吗?”
方沁语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是啊。”
保姆答得很直接。“景奶奶的牙齿不好,怎么能吃这么硬的东西?”
“您这是什么话啊,这是老人家想吃,我能不给她做吗?”
“这个东西不单硬,而且对肠胃不好,就算她吃,你也不能做。她年纪大了,不能吃这些。”
她有些奇怪,景奶奶平常吃得很松软,清淡,极少吃这样的东西。心里想着,嘴上还是制止。“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保姆顿时委屈起来,“她再老也是您的长辈,怎么能骂她老不死的?您也是要老的啊。”
“我骂了奶奶老不死的?”
方沁语一时哑然,她怎么可能骂?自己从头到尾就没说这话啊。“您看吧,您又这么骂了,我虽然只是个保姆,但也看不惯您这么骂人啊。”
方沁语简直说不出话来。这保姆,今天是怎么了?听错了?“怎么回事?”
景佑寒从背后走来,问。保姆像找到了救星般,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告状,“老人家身体本来就很差了,太太还骂她老不死的,还让我不要给她吃好的,我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景佑寒拧起了眉头。方沁语知道,景佑寒向来最重视奶奶,但自己怎么可能骂这样的话?“你是了解我性格的,我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她平心静气地道。“您自然是不会对景先生说了,但对我说了啊。您刚刚就骂了老人家老不死的。”
保姆拿出手机来,“您刚刚老骂老骂,我听不过去了,还录下了。”
她拿出手机,里头马上传出两人的声音:“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再老也是您的长辈,怎么能骂她老不死的?您也是要老的啊。”
“我骂了奶奶老不死的……”这话,巧妙地结束在那一句上,就好像方沁语真的骂了一样,加上前边的铺垫,她的罪名就像坐实了。“我只说了这么多?”
她明明后头还有话的。方沁语扬眉问。保姆委屈地扁起了嘴巴,“这可是手机录音录下的,反正不是我随口胡说出来的,您有没有说,景先生能分辨。而且我只是个保姆,多嘴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到底什么人!”
保姆莫名其妙就给自己戴上这样的帽子,她不得不问。“我能是什么人?太太您这问的什么话,我知道,我说了实话您一定会炒掉我的,如果是这样,我也没办法。人,总不能昧着良心过活啊。”
方沁语被气得直喘气,“我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
“您当着录音还说谎,难不成这里头不是您的声音。”
“这……”“够了!”
景佑寒终于打断了两人的话,走上前,“这是什么?”
他指的是那盘排骨。保姆迅速上前,“这是太太让我煎的排骨,我本来说用来煮粥给老人家吃的,可太太非说要煎好了留着,不给老人家吃,还说老人家是……老不死的……”“什么?排骨明明就是你煎的。”
“我怎么可能给老人家煎排骨啊,这不符合常理啊。再怎么着,我一个做保姆的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业啊。”
方沁语的心算凉了个透,“你被开除了。”
“我早就知道说了实话会是这样的下场。”
保姆十分不情愿,但还是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够了。”
景佑寒再次出声,“暂时留在家里吧。”
方沁语一脸的不敢置信,但这是景佑寒的决定,她没有权力否决。但她还是快步追了出去,“你真的相信我说了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