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准时起来上班，却没想到才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廖燕燕小姐吧，我们首长要见您。”

那人礼貌而客气地道，但面沉沉的，看起来身份不俗。“首长？”

这人穿着便装，但能提到首长的，必定是军区的人。自己何时认识什么首长？“洪远吗？”

她试探着问。对方摇头，“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

廖燕燕一下子吓愣在了那里。她仅仅见过洪父一次，就是那次自己找洪远想要达成跟他合作的目的，洪父相当严厉，就算不说话，光站在那儿就能让人寒颤。他的长相跟洪远不大相同，洪远虽然气势不凡，为人冷峻，但帅气逼人，多少让人感觉舒服一些。洪长征脸黑，只要一沉，就有种阎罗转世的阴凉感。她向来胆子就不算大，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么天生威严自带煞气的人。此时听说洪长征要找自己，一时没有了主意。来人却已经摊开了手，“请吧，廖小姐。”

廖燕燕怎么说也是警校里出来的，看得出来，此时伸手不凡，就算自己反抗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只是她不明白——“你们首长……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您要找他本人才能知道。”

那人惜字如金，守口如瓶，不亏是洪长征身边的人。廖燕燕最后只能点点头。逃不掉只能面对了。她清楚地记得洪母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对她的嫌弃，大概洪长征也是为了警告她而来吧。廖燕燕不安地上了车，思忖着要不要给洪远打个电话。“首长找您的事情洪大队长并不知情，但我觉得，您最好还是不要打电话给洪大队长。”

他没有说明原因，语气里却有着不可违抗的强势。廖燕燕不得不缩回手，按掉了号码。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打通洪远的手机，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很久了。来人把她带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里头的装修冷硬简单，处处透着军人风格，让她这种常年在人间食人间烟火的人很是不习惯又难免觉得有几分新奇。再走进去才发现，那是一处茶室。军人就是军人啊，连喝个茶都要选这种带着军队风气的地方。廖燕燕暗自感叹，已然见到中庭那儿硬梆梆的木头凳子端坐着的人。洪长征。他跟洪远一样，坐下来总是笔直笔直的，不用想就知道身份不俗，是经过历练的。虽然一身便装，但深色的色彩丝毫没有减损他的威严，反而更加让人觉得不可靠近。廖燕燕走到离他五米远的地方自动停下，两只手捏在一起，低头含胸，如犯人状。“过来。”

洪长征开了口。廖燕燕不得不再走近些，洪长征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坐下。”

每一句话都简单，每一次开口都透着无尽的威严，让人不得不臣服。廖燕燕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知道逃不过，索性抬头拿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首长，您好。”

洪长征没有什么表情，脸黑着，如同一个愠神。廖燕燕忍不住想，那么好看的洪远，怎么会有这么凶猛的父亲。洪长征用下巴点了一下面前，“喝茶。”

廖燕燕只能拾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放下茶杯，再次去看洪长征。“你和洪远真的谈了？”

他这才问。廖燕燕迟疑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您是希望我们谈上还是不谈上？”

她只能问，此时觉得自己愚钝至极。其实从小到大，她就不聪明。“放肆，有这么跟首长说话的吗？”

旁边带她来的人都不满了，出声道。廖燕燕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真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现在连我自己都迷糊着，我跟洪远的关系，好像挺乱的。”

“挺乱？”

洪长征终于正视眼前的女孩。廖燕燕点点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更知道他高高在上，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会让你们家族蒙羞，我也试着远离他。只是，他一回来，一来找我，我就……就……”“就怎么了？”

洪长征的眼里升起了一丝趣味。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直白，几乎毫不隐瞒。“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跟他在一起。首长，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会努力的，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我是真的很喜欢洪远呢。”

“你为什么喜欢他？”

廖燕燕很用心地想这个问题，最后却只能垮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

叭！洪长征拍响了桌子，以至于桌上的杯子都跳了起来。“连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也叫喜欢？”

“这……喜欢不就是一种感觉吗？想见到他，想跟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跟他在一块儿，哪怕前面充满危险，随时可能死掉都无所畏惧，甚至都愿意为了他而去死掉。”

她想象着自己的感觉，据实说出来。洪长征重重一哼，“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儿女情长。”

廖燕燕的肩膀再次垮了下去。洪夫人不喜欢自己，显然，洪首长也不喜欢自己啊，她是有想过讨好洪首长的，可是怎么讨好呢？她竟找不到方向。“首长，您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您稍微喜欢我一点吗？我……可以努力的。”

她笨拙地开口。“怎么？打算通过讨好我来达到嫁给洪远的目的？”

洪长征问。廖燕燕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表现得太差的话，会给洪远丢脸的。别人会说，他那么优秀的人，竟然喜欢上这么蠢笨的女人，连讨好自己的父母都不会，会怀疑他的眼光的。”

“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洪长征虽然骂着，脸色却没有刚刚难看。廖燕燕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听他这么说，只能低头认怂。“爸。”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叫。众人转头，看到门口立了一道伟岸高大的身影，正是洪远。看到洪远，廖燕燕又是一惊，没想到他会到。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在她身上落下，看到她安然无恙才走过来，“爸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在这里闲谈？”

洪长征威严的目光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又锐了一度，“你的眼光这么差，我能不来帮你把把关？”

廖燕燕的头压得更低了，简直没法见人。洪远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头顶，“的确差了点。”

廖燕燕差点没吐血。如果洪长征不在，她一定要质问出声，既然自己这么差，他又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不过，没办法，谁让我视力不好，觉得就算是山鸡，到了我这儿也是凤凰。我看着她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