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府里闹了一通。夏白安带着钱明书过来酒楼的时候，还气鼓鼓的。钱明书的鼻子上好大个红印，脑门也还肿着，问她。“你看着的确不胖。”
“不胖就是瘦？就不能是身体匀称么？”
“……”得，他何必自讨苦吃跟夏白安讲道理。这女人可是师父都把持不住的女人。钱明书赶紧倒茶喝水。夏白安则碰了碰自己的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很瘦吗？以前也没人总是盯着这一点说啊。黎宸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她自己比着自己的细腰，嘴里还振振有词的问钱明书：“女子的腰多细才算瘦？”
“没摸过，不知道。”
“我回去量量琵琶的腰看看。”
“不准碰琵琶，回去碰你的墨澈去！”
“他是男人，我怎么做对比？”
“反正不许看琵琶，你这个女人一向男女通吃，家里的男男女女都被你哄得团团转，可不能叫琵琶被你骗走了。”
钱明书说的理直气壮，声音更大，也忽略了背后的脚步声。夏白安睁大了眼：“你自己没有魅力还怪我？我回家就要跟琵琶告状。”
“雪儿玉儿和渺渺这个年岁都知道不告状，你个大人怎么还玩阴的。”
“招不在明，有用就行。”
夏白安哼哼两声，满眼得意。两人正准备继续斗嘴，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钱明书惊得直接站起身，夏白安的手狠狠颤了一下，差点儿就把手边的茶杯给打飞出去。“王，王爷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夏白安赶紧扶稳杯子。钱明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终只是随便行了个礼，巴巴看着。黎宸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找店小二点了些吃的，就此落座。钱明书尴尬的脚趾抠地——刚才斗嘴的场景都被人看了去！旁边的夏白安则说：“水路什么时候能用？”
如此直白，如此单刀直入。钱明书深深低下头，要不是为了师父和夏白安的幸福，他说什么也不想跟这么厚脸皮的人一起出来谈生意。康恒都是满脸震惊——直白过头了！黎宸倒是不恼怒：“你什么时候想要，就什么时候能用。”
“王爷这话我可不爱听。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来我往都讲求一个契约精神，契书上写三年，那便是一个时辰一天不少的整三年。王爷却将话说的这般模棱两可，可不是好好做生意的样子。”
夏白安浅浅一笑，指腹摩挲过杯壁，抿了一口茶水。康恒眼神微变。变了。她说话之间，周围的气势竟然变得沉稳，且有些压迫感。她这是准备谈生意的时候直接压着王爷打吗？黎宸一挑眉：“水路一直都在。”
夏白安又说：“船只却不是一直都在。我手里并无什么船只，需要从王爷的手里租赁下来，那条船可以租赁，何时能用，夏日涨潮，冬日难行，能路过多少港口码头，行多少路，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黎宸听完，怔愣了片刻，朝着康恒微微一抬手。康恒上前一步。“这些东西，自然是有定数的。王爷合作的意思是，先看你的需求，再调派。”
“我的需求并不多，一个季度三条船，两条走下，一条配钱老三即将开的镖局水运，另一条我自己用。上游也走一条。”
夏白安说。黎宸此时多看了钱明书一眼，问：“上游走哪儿？”
只是墨澈想探查他水路上的船只。走哪里……夏白安说：“赈灾救人用，还有北方的药材单独货运过来，另外，等到冬日夏日上游不好走，也可以缓缓用做赈灾之用。”
康恒说：“私船赈灾，可是要自掏腰包。”
夏白安说：“我会根据我赚了多少来分配。”
钱明书轻轻扯了她一下：“你真当自己多有钱啊！”
夏白安回答：“多少钱做多少事儿，一条船的事儿，也就一条船的钱。”
钱明书和康恒到底不好再说什么。反倒是黎宸愈发来了兴趣：“原来你对灾民这么关心么。”
“只是不想病人太多而已，而且民以食为天，若能走一点粮食，能救一点人，可比我勤勤恳恳在同济堂里悬壶济世救下的人更多，不亏。”
夏白安浅浅一笑，见几人都死死盯着自己，又说，“反正我准备这么做，王爷可以先派人去调度一番，之后我们再谈细节。”
说完，夏白安就要带着钱明书离开。钱明书还有些茫然——这就走了？康恒抬手将人拦下：“我家王爷还没开口，你可不是想走就能随时走的。”
夏白安回头：“王爷，我们生意都谈的差不多……”黎宸温和一笑：“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还真要留下啊！夏白安和钱明书打量了一下康恒——打不过！两人思量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饭菜上桌，两个人倒是大大方方的开始吃，倒是黎宸优雅的吃东西十分安静，钱明书反倒嘀嘀咕咕的说：“多吃点肉，这个可以长胖。”
“我不是要长胖，我是要维持，这个太油了，我还是吃点鱼吧。”
“挑剔的要死。”
“饭桌上怎么可以说这个字，快呸掉。”
夏白安横他。钱明书只好乖乖的拍了三下木头桌子，连呸三次。夏白安这才继续和他嘀嘀咕咕那些菜好吃。于黎宸和康恒看来，这两个人在一起倒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全然没有刚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康恒愈发觉得夏白安是个奇怪的女人。而黎宸看向夏白安的目光却更加的意味深长。真有趣。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大概怎么都不会觉得寂寞吧。他也伸手，用公筷给她夹了块鱼肉。“这酒楼的鱼肉不错。”
“有夫之妇，吃不得别人筷子过的鱼肉，失礼。”
夏白安却笑眯眯的将这鱼肉推到一旁，自己重新夹了一筷子。康恒冷眼：“大胆！王爷亲自赏赐的东西，你也敢拒绝！”
夏白安同样冷眼：“你才大胆！当朝律法不可调戏欺侮良家女子，更何况还是有夫之妇，王爷也不能违反律法！”
康恒张嘴，骂不出一个字。这个女的……怎么说软和就软和，说锐利就锐利，真生气了一点就炸？搁这玩变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