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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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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敛眸,假意并未对上明川的眼。莫志谦却在他走,拍案而起,手中桌案巨震。“什么时候,一个大人身边的仆从也能骑到本公子的头上来了!若非是我犯了事,我在京城之中定要叫人剥掉他的一层皮!”

他可是京城土生土长的贵公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除却那些高门大户,谁人瞧见他莫志谦,不都得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可没想到来到这青山镇上,竟被这么个瘦高精干的人给踩得起不来身!想到这里,他就怒从中来,直接摔碎了桌案上的摆设。听见物件碎裂的声音,师爷才缓缓抬起头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的岑大人攀附皇子,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出自于寒门,各类势力都在拉扯,即使您的莫家,也有心交好。”

他低声劝慰,却见莫志谦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一些,话锋一转,“且您在京城之中难以施展拳脚,若是能在小地方,办成了莫家与岑家的差事,待到日后回到京城,那不还是几部里的职位任您挑,且忍忍吧。”

听到这里,莫志谦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在这小小的青山镇上待上几个月,回去就能托着岑大人的关系,到六部之中找个闲职坐着,也不算亏。而且……他害人性命的事情也就就此打住,也算是一石二鸟。“那墨澈这边,能不能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问。“不可。”

师爷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眼底是对莫志谦毫不掩饰的嫌恶,继续道,“岑大人特意吩咐墨澈暂时不能死,头顶几双眼睛正瞧着呢。”

“真是麻烦!到底要怎么才能办完这差事,早点回去!”

“莫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着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赶紧去催催那麻子脸的女的,让她赶紧将东西给我带来,我好离开这破地方!”

莫志谦就连手边的砚台都给扫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出现一个凹槽。师爷嫌恶的后退了一步,默不作声的吩咐人等会儿再进来打扫。离开书房,他转身来到了拐角处。明川身边的下人已经静候已久,看见他过来,低声开口:“两日之后,镇郊桃花林相见。”

“知道了,劳烦明川大人不要再催,这莫志谦,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师爷的眉间拧了个疙瘩。那人却只是嗤笑一声:“只是顺便叫莫家给个人情罢了,京城里的一条人命,可不是这乡村里的贱命能比的,岑大人摆平事情可不容易。”

“罢了。”

师爷长叹了一声,悄没声的消失在路的尽头处。那下属也瞬间没了踪迹。……夏白安早已经写好了信件,可墨澈却有所犹豫。“那夜重伤我肩膀之人,不像是青山镇和云脉村的人该有的身手。若是我没有想错,这些人应当是直接从京城派来的。”

墨澈躺在她的身边,言语之中的怒气越来越重。夏白安正从床榻上爬起来,看着床头的那封信,蹙眉:“你在顾虑什么?”

“京城之人做事,滴水不漏,你的言行举止,兴许会有人暗中窥探。”

“师爷已经在窥探我的行为了。”

夏白安今日倒是将长发高高绾起,如往常一般为脸上的麻子敷药。只是脸上的麻子已经足够浅淡,只剩下最后一剂猛药。她的找个时间整理好才行。背后的墨澈看不清她的脸色,更难分辨她所思所想,只道:“信,且等下次去张家谈生意时,顺势送去。”

“那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

“赌庄之事,你随意探查,无人会怀疑你的。”

墨澈耐心的提点了一句。醒来的这些日子里,他虽然发现这个女的和之前完全不同,可意外的,她十分聪明,办事更是能做到不透风。他喜欢这样聪明的女子说话。只是现在,墨澈看着她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露出和平日里披散头发所不同的冷艳模样,不禁侧目。“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自己与我的婚约,迟迟不肯绾发,如今为何……”“天气渐热,加之,我答应过莫志谦要以怀柔之策对待你们,自然面上表现的对你们越是真心实意,他对我的警惕就越低。”

夏白安说的头头是道,轻车熟路的将头发绾起,像是这具身体的本能。目光掠过手边的铜镜,她还能看见自己微微上挑的眼角,搭配上洁净的脸庞,竟然多出几分她上一辈子的凛冽之色,眼神也愈发尖锐。不错,她很喜欢。她勾了勾唇角,完美的侧脸轮廓在墨澈眼前一览无遗。“你只是因为怕热吧。”

墨澈突然出声。被戳中了心事的夏白安抿了抿嘴:“你为何如此了解我?”

墨澈不语。想着若是有人在你睡觉的时候,天天絮絮叨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谁都可以了解她这个人。不过自从他醒来之后,夏白安的话反而变少了,竟让他心中有些不满。夏白安起身离开时,侧目看他:“之前我从县令那里拿了一些话本子来,可以叫墨迁念来给你听听,正好你也可以教孩子们识字。”

“你倒是如此关心他们。”

墨澈轻轻皱起眉头来。没有夏白安平日里的絮叨,他的心里愈发焦躁。他根本不需要话本子。只需要有个人在耳边说话。“……”你到底是想我关心他们,还是想让我讨厌他们!夏白安真是愈发看不懂墨澈。但她自然不可能看着墨澈继续黑化,临走时才回到床边,俯身而下,诚挚而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总而言之,别担心,我们总会过上安稳日子。”

等到事情解决,她就可以从反派和主角团里脱身而出,改嫁他人了。夏白安心里算盘打得直响。而墨澈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俊秀清雅的面容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借你吉言。”

“且等着吧。”

夏白安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她两世为人,配合墨澈此人的聪慧,强强联合,难道连这局都破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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