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瞧见来到丞相府，还如此我行我素的。”

“他们二人目前瞧着也没有什么攀附的意图，倒真适合为夫人诊病。只是……夏姑娘临走时那一出毁了小少爷的衣裳，要求过两日再登门，似乎有些刻意。”

“谁知道呢，且看吧。”

徐管家说完，微微抬起头来，眼看着阳光如此炫目刺眼，可鼻腔里却都是闷闷的感觉，轻轻推搡了沈嬷嬷一下，“瞧着怕是要下大雨了，赶紧去吩咐府里准备好，这次可不能叫小少爷和夫人遭了风。”

“成。”

沈嬷嬷转身往回走。而在长街之上，墨澈陪着夏白安先回家一趟，眼神晦暗不明。“听你说来，云景不过是丞相府的庶子，虽然得夫人几分疼爱，却也是无用之人。你又何必如此在意，甚至还要再替他上门一趟。”

墨澈说完，目光却从夏白安青葱白皙的指尖掠过。夏白安未曾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反倒是拨弄过装糕点的细绳，反而回头看向墨澈。“我只是瞧他可怜，有些不忍罢了。”

夏白安说到这里，浅浅笑起来，“而且，我想帮就帮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无法反驳。墨澈无奈的收回了目光。夏白安的多此一举、她的肆意妄为，她的良善之心，都和他如今的目的背道而驰。墨澈愿意为了攀附丞相府，而在云雪跟前多说几句。也可以为了得到丞相府的帮助，来日登门自荐。可夏白安却只是单纯地想着去帮助那个可怜的小少爷，于如今的墨澈来说，这样的想法天真可笑。若人人都这般良善，他又岂会落得中云华散回到云脉村的下场。“墨澈。”

夏白安突然叫了他一声。墨澈从回忆里抽身，正对上夏白安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女人的眼睛里有一汪山里的清泉，其下藏着琥珀折射出炫目的光，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卷翘而略长的睫毛几乎都要落在墨澈的脸上。墨澈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良久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音。“嗯？”

“别总想那么多。”

夏白安摸了摸发凉的后颈，掂着脚走上前，轻轻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目光温和，“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们互相帮忙就好。你不用太在意我时不时的心软，那些都没带什么目的的。”

“我知道。”

墨澈的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铁板。他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惊讶的视线，只因为他们二人太过亲昵。不过墨澈却没有放手的打算，死过一次的人，又岂会轻易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他抬眸，冰冷的眼神带着警告，扫视过周身众人，等到那些人都战战兢兢的收回目光，他才抬手，轻轻放在夏白安的腰后，轻轻托着她：“我没那么小心眼。”

那是因为黑化警报器没长你脖子后面！夏白安愤愤想着。她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这凉意就刺破夏日的燥热，如同一把刀劈开了她的后颈，惊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额角也隐隐作痛。“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问。“谁教你可以给外面的男人整理衣襟袖口了。”

“可，小少爷只是个孩子。”

“年岁也不小了。”

墨澈寒着脸将她带着往回走，边警告似的横了她一眼，“丞相府可以攀附，但我不允许你跟之前对待莫志谦一样，用什么美人计。”

“……”夏白安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在这名花遍地的京城里，哪里有她一个乡野村妇用美人计的份儿！墨澈的脑袋难不成进水了吗！夏白安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还顶着一张笑脸：“看情况。”

墨澈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后腰，惊得夏白安差点儿蹦起来，两个人又斗嘴着走向夏府。等到入府的时候，阿元和阿高都站在门口等待。阿高声音略尖细些，首当其冲的开口：“三位小少爷小姐都将府中操持的井井有条，没奴才啥事儿。”

“三位小少爷小姐说要买些书架和书，可老爷夫人还没给银子呢。”

阿元打着算盘，肥嘟嘟的指尖下瞬间噼里啪啦直响。夏白安正要吩咐几句，墨澈就冷眼踏入其中：“府中的银子随便用，他们想要什么就买，将夫人手里的东西带进去分了，退下。”

“是。”

两个奴才都毕恭毕敬的接了糕点，转身往里走，头也不回。夏白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墨澈：“接下来，你要去莫家？”

“嗯，好歹要和人打个招呼。不过瞧着如今皇子之争严重，下面的臣子也都人心惶惶，莫家暂时没法儿将我安插进去，顶多做做幕僚。”

墨澈说完，朝着另一条路离开。夏白安没有阻拦，从和墨澈正相反的一条路离开。墨澈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她也有自己的事情。之前为救夫人，掉了济世堂的推荐信，而后细细想来，她很有可能是将推荐信落在原地，她还是决定回去找一趟。而且，她们刚才走过去的地方，正好也是一条卖东西的长街。她准备去采买一点布料和东西。毕竟自他们来到京城里之后，因为外表而嘲讽他们的人不在少数。她倒是可以将这些话不放在心上，可孩子们还小，尽量还是顺应京城的规则，避免因为这些小细节而被瞧不起。如此想着，夏白安来到一家成衣铺，指尖轻叩在柜台上：“给孩子做些衣裳，要最时兴、最柔软的布料。”

“好嘞……”“你怎么在这！”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夏白安循声回头，便见那粉嫩的身影逆光而来，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大红大紫衣裙的漂亮小姐，齐齐朝她走过来。云雪眼底的震惊一瞬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嘲讽：“这一匹布料百两的铺子，也岂是你这乡巴佬能够得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