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捏着杯盏的手指陡然僵硬。“什么叫，真正属于我的那一方？”

她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墨澈的妻子，做了孩子们的母亲，难道还有其他的选项吗？院长说：“你知道谁才是正义之士，他们的年岁和墨玉墨雪相差无几，历经劫难，再过数年便能崭露头角，年少成名，扭转时局。”

湖上掠过的风撩起两侧的薄纱，如雾迷幻。夏白安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人能坐下来和自己讨论这件事情。她换了姿势，正襟危坐。“院长早就知道这事，之前却从未和我提起，更未让我做出选择。此时却又突然提出，是为何？”

院长挑眉，冷笑：“你避开我的问题，却给我提出新的问题，我怎会回答你。”

“回答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我从何而来，如何选择，您作为一个知道结局走向的人来说……若特意揭开此事，必定事出有因。”

夏白安目光严肃，有条不紊的分析，“此前我和墨澈前来，您对我十分讨厌，却并未提起过这件事情，更没有让我转向投靠正义那方，可见当时，您并不介意我帮助墨澈的事情。”

听到这里，院长的脸色沉了几分，四周的风声似乎也跟着喧嚣了几分。夏白安察觉到一丝压迫感，胸口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有些难受。她微微蹙眉，抬手抵住心口。“这也是武功内力的一种吗？”

院长敛眸，周身的压迫感瞬间被撤去，他略一挑眉：“墨澈竟是连武功关窍都告诉你了吗？”

“倒也不是，只是万事都有规则，墨澈时不时也会让我觉得这么难受而已。”

夏白安释然一笑。她直勾勾的盯着院长，等待着一个答案。若是她真的在这个世界做错了什么，需要这位院长帮自己调整的话。那他应该早就跟自己说了，但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他却再来插手，倒是显得奇怪。而院长同样打量着夏白安。“若是常人，听到我方才的那番话，必定是先问此举会有什么后果，你倒是只顾着怀疑我。”

“因为我的选择已经做了，若是左右摇摆，事情反而会变得难以控制。既然我不会投靠您口中所谓的正义一方，自然不必顺着您的话说。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需要您这样的预言家过来和我面谈。”

夏白安眼睛亮晶晶的，浑然不觉得自己帮了书里世界的大反派有什么问题。院长却眼神复杂。也许正因为夏白安的性子，上天才会让她在这个世界里继续延续生命吧。想到这里，院长长舒了一口气，吩咐小厮重新换了些花茶和糕点而来。临走时，小厮还道：“墨家的小姐和少爷都决定去和其他公子一起上课，不过那位小姐提了个要求。”

“什么？”

院长挑眉，夏白安而竖起耳朵听来。小厮面露难色：“那位小姐说，同其他小姐上课倒是无妨，但弟弟每日去武场一个时辰，那她也要去您的藏书阁里待一个时辰，藏书由她看。”

院长嗤笑：“小小丫头，口气不小。”

小厮抹了一把额头莫须有的汗水：“而且墨雪小姐还说……今日院长愿为她行方便，来日，她必定竭力报答。还说院长如果您不答应，她和弟弟还有更好的去处。”

“……”院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半天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夏白安忍不住笑起来：“雪儿果然霸道得很，她既背着我这么做决定，那我自然也答应。且看院长是否答应吧。”

院长看向夏白安，目光一寒。他怎么觉得，若是日后墨雪长歪了，也该有夏白安这一份在里头。“可以。”

院长扬手，示意小厮退下。小厮不曾想院长竟也会待一个学生如此之好，只当是夏白安过来和院长谈的好，临走时自也朝着夏白安微微躬身行礼。夏白安颔首回应，目送小厮离开。直到水榭只剩下两人时，院长才重新开口。“此番寻你前来，的确是因为生了太多不该有的变数。”

“什么变数？”

夏白安问。“我已然算不到正义之士的下落，细算之下，竟是同你之前解决疫病之事有所干系。”

院长冷眼盯着夏白安，“疫病本该持续一两年，民心溃散，各地王爷皇子蠢蠢欲动，可时至今日，王爷还被困在京城中无法离开，民心没有完全溃散。”

“那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怎的到了今日才出现端倪，院长不会是算错了吧？”

夏白安满脸不可置信。院长满腹的话霎时堵在嗓子眼里，心绪起伏不定，面色不虞。夏白安回过神，赶紧解释：“我也没说您是神棍……只是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好事吗？百姓们安康，民心更没有溃散，便不会落得什么血流成河的下场。”

“万事皆有定数。”

院长强调，“你既改变了这些事情，上天自然会给你相应的惩罚。你帮了不该帮的人，改变了正义之士的命数，上天必定落下惩罚，你可有头绪？”

惩罚？惩罚她不记得书里的细枝末节？或者是对她的空间做了手脚，导致要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注入生命力吗？夏白安百思不得其解，更不准备将自己的底牌尽数告知对方，只说。“所以院长您今日寻我，是发现我的存在，让本该作为主人公的正义之士变成普通人，所以上天会因此惩罚我？大概是什么样的惩罚呢？”

“你改了他人的命数，上天自然也会修改你的命数。”

院长如此说着，目光却透过夏白安，像是在看什么其他人，他喃喃道，“他们会修正一切，而我需要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从而推算出未来该如何选择。”

此时此刻，夏白安才明白了院长叫自己过来的意思。她是变数。而只要能从她身上找到规律，院长大概还能凭借着神奇力量的推算，得知结局如何。院长看出她眼底的清明，循循善诱：“你难道不想知道结局如何？另择一条坦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