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助理，她也是不少人做梦都想要巴结的对象。只是那些人从未亲自来过，也都是派助理来巴结社交不存在的她，想要牟利而已。今天，借着厉九渊的身份，她可能会有些不一样。艾瑶心情复杂地看着厉九渊，跟在他身边五年，她以为她已经了解他的每个细枝末节了。他喜欢性冷淡的东西，不管是衣服还是家具，就连香水也是，咖啡只喝美食冰拿铁，领带只用一种打法，纽扣总是用宝石或者金子做成的，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扯下来付钱。洗澡的时候要么淋浴，要么就在浴缸里泡上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以为他要死在里面。这些都是艾瑶和他一起出差的时候知道的。可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自高自大却确实非常厉害的总裁了，他是她若即若离的情人，是似真似假的凶手，是她捉摸不透的对弈者。“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厉九渊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长长的燕尾更加衬托得他身材纤长，比起平时的禁欲，今天更多了些妖孽气。艾瑶却随手抓了个小蛋糕，晃了晃满是奶油的手，“不用了，我更想好好吃东西。谢谢你带我来参加舞会，你去忙你的吧。我吃饱了就走。”

“今天来了很多时尚界的人，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引荐一下，相信她们会非常愿意见你。”

厉九渊俯在艾瑶身边说道，他的大手已经过来牵住了艾瑶空着的另一只手。“他们想见的是你吧。”

艾瑶冷笑一下，挣脱厉九渊的手，“我有自己的活法，我不想对别人察言观色，逢迎讨好。我就想做我自己。”

艾瑶一口吞下那个黑加仑的蛋糕，抬手在沾了酱油和芥末的三文鱼片上洒满了鱼子酱，一口，吃得满满当当。三文鱼肉入口即化，酱油填满了味蕾，鱼子酱负责嚼劲和口感，一颗颗爆开在嘴里的爽快，当然最让艾瑶满意的是那芥末直冲脑颅的倜傥。一路狂奔，无所顾忌，肆意妄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活个恣意，活个够本。社交，不存在的。受欺负，不存在的。谈恋爱，艾瑶看了看厉九渊，至少现在，也是不存在的。厉九渊本来拉了个凳子准备守着艾瑶，看她吃东西，可秦简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叫他，就说明有正经事，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丢下一句“走得时候我送你”，就匆匆离开了。艾瑶也乐得一个人清闲。可她还没发掘几个新的吃法，就有讨厌的人来了。唐紫玄，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敢出来露面，真是嫌命太长啊。艾瑶暗自感叹，果然那人竟然径直朝自己走过来！“艾姐姐，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呢！”

唐紫玄老远就笑着打起招呼来，踩着小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来，竟然打算搂住艾瑶的手臂！艾瑶恶心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还嫌脏地拆开湿巾反复擦了擦手臂。这一幕却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呦，这是哪来的大小姐这么大派头，人家热脸都贴上来了，竟然这么不给面。”

“嗨，还能是谁啊，不就是那个厉九渊厉总的小蜜嘛？熬了五年终于得了个不光彩的情妇头衔，这不就赶紧嘚瑟上了嘛……”“呸，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还敢在这儿兴风作浪，耍大牌给谁看呢？还真当自个是千金大小姐啦？不过就是陪床的窑姐，也配跟我们出席一个场合！”

“哎你小点声，别一会儿让人听见了，吹你的枕边风……”人们叽叽喳喳议论一通，也就把这事放下了，转而又去讨论哪家新出的限量版了，就好像艾瑶是个东西，品头论足一番，心满意足地散去。唐紫玄却笑得灿烂，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拉开椅子坐在艾瑶的旁边，静静地吃着。艾瑶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捡了一盘子的东西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吃。可她刚要走，唐紫玄就又开口了。“我说什么来着，她就只敢躲着我吧！”

说完她拍拍手，一旁的阴影处竟然走出来四个人，个个光鲜亮丽，却没长脑子。“还真是！看见我们姐姐了，吓得赶紧就跑了，就像老鼠见了猫！”

“真是可笑，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厉总都迷住呢，这么一看，照我们姐姐差远了！要是姐姐去给厉总当秘书，都不用五年，五天，就让他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哪像她这样，臭名昭著，隔着十里都能给人熏一个跟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小姐妹围在一起，笑得这叫一个甜，跟吃了蜜一样。艾瑶也笑了，她本来想走，可惜这个唐紫玄非要找挨收拾，不然就皮痒痒，那她这么主动，自己也就只好成全她了。“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唐紫玄的脸上。惊愕，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她脸上迅速浮现，她生气地张嘴要理论，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个巴掌打在另一边脸上。“你竟敢打我？”

唐紫玄这回是真的急了，站起来就要打艾瑶，可惜艾瑶早有防备，跳起来借着身体的力道，狠狠按住她的头，直接给闷到面前的蛋糕里去了。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唐紫玄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动，被艾瑶按得死死的。她的手拼命地抓在桌子上，扯着布，扯着一切能扯到的东西，却无济于事。“这不是你们大姐大吗？刚才一个个比着赛着地跪舔，这会儿怎么不动了？”

艾瑶挑衅地望着她们，四个小女孩一下子被吓得倒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艾瑶冷笑一声，放开唐紫玄，后者立刻站起身，张开嘴喘了一大口气。那气倒的，好像再不起来就憋死了一样。“我的眼，我睁不开眼！”

唐紫玄带着哭腔地说道，伸手去抠眼睛处的奶油，却不小心抹到了眼睛里，顿时眼泪汪汪，十分委屈。可她想哭也哭不出来，鼻子还堵着呢。“纸巾……纸……”唐紫玄四处摸索着，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得用嘴喘气，口水因为来不及咽下去，就这么流出来，像个智障。艾瑶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这美好的时刻，准备以后发到自己的微博上，让唐紫玄也“风光”一把。“谁在拍照！”

唐紫玄激动地吼道，一个不小心，奶油都吸进了鼻子里，差点被堵死她。“我啊，你这么美，我不记录下来，岂不是对不起你为我费的那么多心思？”

艾瑶淡笑着回到，坐在一边的高脚椅上继续吃自己的芒果班戟，喝上一口低浓度的白葡萄酒，简直美滋滋。等到唐紫玄好不容易抹干净了，满脸的妆也都花了，就跟让狗舔了似的。啊呸，癞蛤蟆舔的，别提多恶心了。“来，好好照照，认清你自己。”

艾瑶好心地递上去一面镜子，不出意外地听见唐紫玄“啊”的一声尖叫。“这不是我！你这个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着她就要往洗手间跑，可艾瑶早就料到了这一出，微微抬脚，一下给她绊倒在地上。这一下摔得可不清，可艾瑶却只是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尽数洒在地上。光滑的地板，加上她七厘米细长的高跟鞋，她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才怪。“帮我，帮我一下……”唐紫玄在地上挣扎着，扭曲得像一条虫子。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如果说是平时，这种不大不小的聚会，人们还是很愿意结实唐家女儿的。可今天整她的是厉九渊目前最在意的女人，傻子也不会因为一个没用的唐家女儿得罪艾瑶。至少现在不会。艾瑶于是气定神闲地敲开了另一瓶红酒，对着唐紫玄的头，一点点淋下去。“好玩吗？”

艾瑶冷笑着说道，“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救命……救，有人欺负人了……”唐紫玄的声音很小，听起来非常地虚弱，好像要死了一样。配上那一地板的红酒，确实是有点吓人，好像她受伤了正瘫在地上。立刻有几个男士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怜悯。艾瑶于是一脚踩下去，“啊！”

女人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大厅，用实力和音量向人们证明了她是多么地中气十足，甚至说她有狮吼功都不为过。刚才起了些恻隐之心的男人立刻转过头去，不再关心。“你，你怎么敢！那天有厉九渊给你出头，你都不敢，今天你……你得罪了我唐家，你不夹着尾巴做人，你怎么能……”唐紫玄发狠地翻过身，对艾瑶怒目而视，她的脸因为仇恨而扭曲。就像她用刀指着她爸爸的时候一样。“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爸回家没把你打成残疾，也没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