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厉九渊，虽然站在台阶下面，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好像跪在下面的是自己。艾瑶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她将脸别到一边，干脆将被拽乱的头发完全散了下来，试图用厚重的发来遮挡。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厉九渊的大手捏住艾瑶的下巴，艾瑶紧张地抬眸，望见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男人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艾瑶，一秒，两秒，周身像是生出了无数寒冰，将艾瑶牢牢冻住，将世界完全隔绝开。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居高临下的，侵略性的，像耀眼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他的锋芒。艾瑶有些胆怯地转开眼珠，却被他捏得更紧。“不要逃。”

他低声命令，疼痛让艾瑶不得不按照他的说法去做，眼眶却已经酸酸的泛起一层红。她本能地想要错开眼珠，避免这种强烈的压迫感。“懦夫。”

男人轻蔑的评判突然鼓起了艾瑶的勇气，她有些赌气地锁定眼珠，直直地看着厉九渊。害怕就攥紧了拳头，紧张就咬住了嘴唇，但是眼睛没有再错开。她在他眼里看见的，是自己。浓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眼里全是自己。艾瑶的心微微一动，旋即强自镇定心神。爱情是几十亿人中相遇的奇迹，本就稀缺，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更是高不可攀。“放手。”

艾瑶眼中的光一点点冷淡下去，终于冷冷吐出这样一句话。“哦？”

厉九渊眼角危险地一挑，狭长的眸子里满满的清冷与玩味。“请你放手！”

艾瑶毫不动摇地说道，一边自己挣脱了他的束缚，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躲得远远的，将自己的立场表达得非常清楚。厉九渊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淡然地垂下，随意地靠在身后的墙上，目光扫过众人。“说吧，谁欺负我女人了。”

那话语好像在说，说吧，今天想怎么死。众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原本伪装好的无辜，楚楚可怜的神态一下再也端不住，一个个惨白着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是她动的手，我们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众人都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跌倒在台阶下面的女人，一副与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的样子。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还有那无助的摆在胸前的手，无不宣誓着自己的无辜。艾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转身就往外走。她根本不想跟这些女孩磨叽，那简直是浪费自己的人生。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回去继续做衣服。“记下来，以后就别出来恶心人了。”

厉九渊对着身后的秦简说道，一句话就决定了她们此后的命运，全方面封杀，只是一句话的事。艾瑶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虽然心里跟自己说了无数次无所谓，但不得不承认，吵架吵赢了永远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里。”

厉九渊大步赶上来，不由分说，一把拽住艾瑶的手，将人一个公主抱直接抱到了舞台上。灯光瞬间打在他身上，明晃晃地照得艾瑶下意识地低头，竟然是直接窝在了他的臂弯。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哗然，艾瑶心知不好，但也没办法再遮掩，干脆捏了捏厉九渊，小声对着他说：“快把我放下来。”

男人抱着她慢慢走到舞台中央，一副听不见的样子，根本不为所动。“厉总好！”

一旁阴影中的唐紫玄笑着打招呼，立刻将灯光再次拉到她身上，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厉九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厉总今天可以说是超级重量级嘉宾了，您的到来可以说是让我们会场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风，吹来了您这尊真神呢？”

两个主持人立刻对着厉九渊就是一通冠冕堂皇的吹捧，身经百战的艾瑶张嘴就要接过话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助理了，当即瘪了瘪嘴，艰难地扭了扭身子，打算从她铁壁般的怀里下来。毕竟这样实在是太尴尬了……“我是为她而来。”

厉九渊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艾瑶，一本正经地说道。一语哗然，像是水溅到滚烫的油里，激起强烈的反响。“说到这里，其实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主持人也是聪明人，眼看厉九渊自己开口爆料，自然配合地抛出问题。男人淡淡点头，就算是回应。“我们都知道厉总忙于工作，不到一年就全盘接受厉氏集团，三年形成全盛局势，所有人都以为厉氏已经站在顶端，不能再有所突破的时候，您又另辟蹊径，开创了全新的模式和版图。这些丰功伟绩数不胜数，大家也推测您是因此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据我们了解，五年来艾小姐一直陪在您身边，担任您的私人秘书，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推测这五年其实是她填补了您感情生活的空白呢？”

另一个主持人受不了前者长篇大论的吹捧，虽然说得是事实，但她实在是太抢戏了，干脆接过话筒直接问道。艾瑶没想到主持人的问题这么犀利，一时间有些愣住，也不挣扎了，静静等待着厉九渊的回答。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微微偏过头，眼含笑意地看着艾瑶，“也可以这么说吧，虽然之前一直是以秘书的身份陪在我身边，我也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得力的劳动力。我对她如此熟悉，就像是身边的卫生纸。有的时候你觉得无所谓，但没有的时候，你才知道活得有多别扭。”

厉九渊眉头微皱，似乎是绞尽脑汁回答了这个问题。艾瑶的眉头却已经皱成一团，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了。卫生纸？这是什么比喻？你的语文是用脚学的吗？“别闹。”

厉九渊的大手在艾瑶不断挣扎的头上揉了揉，一副哄小孩的架势，瞬间将艾瑶惹闹。她直接一口咬在厉九渊的手上，翻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抢过话筒来，“我郑重声明，这人我不认识，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