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美丽。偶然风过穿堂,她微睁了眼,看向外头无边黑暗,换来一室动情风月。再漫长的夜总有迎来黎明的一刻,再沉醉的酒意,也有消散之时。天亮了,酒醒了,就该面对活生生的现实。她起身的时候,他的手还横亘在她的腰间,她一动,他的手便收紧,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秦洛很是不习惯,他对昨夜如此流连,她早已筋疲力尽。米黄色的床单上沾染着她早已算不上青春的青春,以及她爱极了的自尊。她到底是放弃自己了。她低低一叹,小心的松开他的手:“时间不早了,我该上班去了。”
“还早,不急,再睡一会儿吧,我等会送你去。”
说着,他就将她扯了回来。她根本推不开他。他又开始回味起昨日的美好。她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来,外头明晃晃的的阳光让她再也找不出放纵的借口,她挣扎起来:“沈少川,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做到了,以后,咱们就不要见面了吧。”
刚才的柔情蜜意转瞬消失无踪,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她调转眼眸,昨日风情万种纸醉金迷,今日朗朗乾坤名不正言不顺,她的眼中闪烁着倔强和孤傲,仍是认真的说:“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你应该好好爱宁采,现在,你也得到我了,咱们两不相欠了,所以,你放了我吧。”
对大家都好。可是她的话,明显惹恼了他。他气愤的双眸半眯,似乎要将她看穿,他满腔的柔情此刻被她毫不犹豫的推开,试问他要如何冷静。“秦洛,我不是傻子,我很清楚你昨晚的感觉是什么意思,还有你那个老公,何振光,他根本不是男人!我是不知道,如果我早点知道,我早点知道……我……秦洛,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一根筋,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为什么只字不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是我的事情!这是我选择的婚姻,好也罢坏也好,都是我的事情,跟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市长秘书没有一点关系!何振光是不行是不好,那宁采呢,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问题,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说着说着,秦洛就哭了。她已经对不起何振光,她不能再对不起宁采。看着她的眼泪,沈少川的脾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好了,洛洛,你别哭了,我想找机会跟宁采说清楚的。”
“不行!”
秦洛立刻瞪大了眼睛,“沈少川,你记住,咱们已经两清了,你别破坏我的家庭,我不要被千夫所指,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秦洛,你真是不把我气死不甘心是不是!”
她要起床,结果又被他硬生生的按回去。他看着床上她的留下的独特记忆,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是那么高兴,可是看看她,现在都在说些什么。“放开我——”她又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缩回了她又笨又硬的外壳里,外面的世界,她连窥探的勇气都没有了。沈少川急的挠头抓耳,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出来,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受了伤的狮子是要发威的。她不肯出来,他就逼她出来。他对她说,“秦洛,你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我沈少川的女人,我看上的女人,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慢慢的,她放弃了抵抗挣扎,只剩了柔弱无骨的感情。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除了酸涩,她真的体会到了传说中的美妙。所有的争吵,最后都用更美丽的东西做了替代。一个清晨,几番美好。秦洛虽然虚弱无力,整个人,却像是雨后清荷,抖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隐着柔美绽放着羞怯。沈少川送秦洛去学校。她坐在车内抿着唇,他却如一只餍足的猫,面上布满春光。她眼里的冷光如利剑一样嗖嗖飞到他的身上,他权当那是带着毒药的蜜糖,明知会死,依然甘之如饴。他拉着她的手,话锋一转说:“洛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留给我的这个惊喜,送给我的这个礼物。”
。光这个认知,就足够弥补之前留下的种种不快。他居然又呵呵的傻笑:“洛洛啊,如果你早告诉我这点,我就不会……”“闭嘴!”
愤怒之余,秦洛终于吼出了这么一句,“沈少川,这件事情,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听到没有!”
“什么事情?你跟我的事情还是你老公身体的事情?”
她的面皮啊,一阵青一阵红的,迅速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都不许说!要不然,要不然你就是在逼死我!”
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不安。过去的向来安分的二十八年日子里她从未做过任何离经叛道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向来循规蹈矩中规中矩的一路走来。她是个那么保守的女人。结果,却在结婚之后,做了对丈夫这么不忠的事情。如果说一开始这并不是她的本意,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不能用任何理由来解释和逃避的。因为,她很清醒。她甚至沉溺在沈少川给她带来的这种新鲜刺激振奋疲惫与酸痛的满足感之上。面对她的急切,沈少川再次放软了语调:“好,好,洛洛,你别激动,我保证,这件事情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不,你要忘记。”
秦洛的表情很决然,“我也要忘记,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人吗?现在,你也得偿所愿了,满意了吧,那咱们,就算两清互不相欠了,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打扰谁,行不行。”
沈少川真是被气的要死:“秦洛,你以为在你成为我的女人后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哪又怎么样!”
秦洛的脾气没来由的大,不安在她心中逐渐扩大,虽然现在这个社会一夜情的现象早已见怪不怪,小三情妇的身影也到处都是,可那不是秦洛,不是她会做的事情。一想到她的这种行为已经是对何振光的不忠,同时也伤害了宁采,她就觉得歉疚。她身上那股子消极歉疚的意味沈少川感受到了。他不得不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对她说:“秦洛,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对不起宁采的人是我,你的婚姻,是何振光对不起在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愧疚。”
他说的轻巧,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头忽然就痛了起来,她再度抽回了手,惨笑着摇头:“沈少川,你别傻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放弃了宁采,放弃了你那如花似锦的前程,我也不可能放弃我的婚姻的,我不想一辈子都背上红杏出墙的骂名,更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内疚绝望的……”她硬生生的压下了最后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