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秦洛见他没有其他异样,也就放了心。可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赶紧尴尬的收了回来:“你没事就好,走吧,绿灯了,下次走路别想事情了,专心点儿。”
“好。”
天色渐晚。暮色渐浓。两人穿过马路后秦洛正准备提出告别,沈少川却说:“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谢谢你上次照顾我那么长时间。”
“啊,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怎么能算是举手之劳呢,你可是整整照顾了我一星期。”
秦洛汗颜,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总觉得,那是一双如猫眼石一样神秘而充满诱惑的眼睛,只要多看两眼,她就会逐渐迷失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渐行渐远。她害怕这样的感觉。“真的不用,小事一桩,你无需介怀。”
他盯着她发黑的头顶心,似乎在审视她话里的深意:“你的意思是不论换了谁,你都会举手照顾的照顾一下?”
“不是……”秦洛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有点儿局促。他微微笑了:“不是就好,那走吧,我饿了。”
他霸道的夺走了她手上的小布什的绳子。秦洛只得无奈跟上去:“算了,你还是把绳子给我吧,我来牵。”
他没有反对,将绳子递了过去。两人的掌心再度触碰在一起。秦洛如触电般缩回,他却表现的十分坦然。在这样酷暑褪去秋意渐浓的傍晚街头,他们并肩而行,沈少川的内心逐渐涌起一种感动。当时在生死关头徘徊之际,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亲亲她,抱抱她……而今他重新归来,她却不识他。他带着她走进餐厅,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其实正值用餐高峰期,哪里都不是很安静。不过秦洛也不挑,小布什被委屈的拴在门口。他开口点餐,点的都是秦洛喜欢吃的菜……晚餐很丰盛,也很精致,而且桌上都是秦洛喜欢吃的菜,令她十分的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她忍不住将疑问脱口而出。“是吗,那真是巧了,这些也是我太太很喜欢的菜。”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秦洛眼中闪过一抹怔忪,不过很快又掩饰过去,继而换了一张笑脸道:“你结婚了啊,那前段时间怎么没见到……”他默默的垂下眼睑,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淡淡一笑:“出了点事情,我们分开了。”
“因为你的伤?”
他幽深的看着她,她自知失言,立刻噤声,而后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探。”
“没事。”
他看起来无比宽容的一笑,竟是那么好看,“他不知道我的伤。”
“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洛想说难道你们感情不好吗,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言多必失。他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有深入到如此的地步。他没有回答,笑了两声。秦洛最后幽幽叹气:“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很心痛。”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依旧是那么淡然的笑意,“只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纵容对面,也不相识。”
秦洛觉得有些忧伤,他看她的眼神里透着的忧伤丝丝缕缕的传递过来,她竟然觉得,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少川。纵容对面不相识。他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最后的眼中只剩了彼此。她黑色的瞳仁带着盈盈的闪光,被餐厅内昏暗柔和而暧昧的灯光照耀着,莹润中透着无限的身上,而蜜色的嘴唇带着水漾的柔美,朱唇半启,是动人的诱惑。他放在桌底下的手蓦然收紧,听着餐厅内的换了一首钢琴曲,随之笑起来:“对不起,让你笑话了。”
秦洛察觉自己的失神,有些狼狈的摇头,她又出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她无法再直视他,总觉得看着他的时候,内心是翻江倒海的风起云涌。无数美食在前,她也吃的食不知味。后来匆匆结束了晚餐,秦洛起身告辞,重新牵起小布什,有些局促道:“今天谢谢你的晚餐,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他绅士道。秦洛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了,没几步路,倒是你,自己小心点啊。”
“好,那你走吧。”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慢慢往前走去。繁华夜景做陪衬,她的步子迈的不大,他的脸上逐渐泛起点点笑意。直到完全看不见,这才朝着相反方向而去。虽然这顿饭并不在她的预期之中,但味道还是不错。只是他刚转身,身后站着的女人让他萌生了退意。“什么时候回来的,少川。”
宁采整个人瘦削无比,颧骨突出,显得眼睛尤其的大。她穿着香奈儿最新出的套裙,但与她憔悴的身形比对起来,这衣服显得相当的不合身。沈少川不知她在背后站了多久,面上立刻堆起满满的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回答,转身就走。他的步子不大,动作也不是很快,她轻而易举就跟上了他。“少川,你一回来就找秦洛,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呢。如果她真的爱你,根本不会在乎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沈少川冷若冰霜:“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管好你自己,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就成。”
“我怎么能不出现在你面前呢,少川,你这张脸,是我精心挑选的一张脸,我那么爱你,我多少舍不得啊。”
在这样热闹如织的街头,她的话却透着森森的寒意。沈少川蓦然止步:“宁采,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如果你是因为这张脸而跟着我,那我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整容医生,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你……少川……你就真的这么憎恨我吗?”
“是。”
他说完,优雅如风离去。她的肩头还被他一撞,不重,但足够她趔趄。她看着他远远而去,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的双脚在颤抖,她低头,清晰的看到两腿间鲜红的血液重新流了出来……昏暗的灯光照不到这个女子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贴着栏杆站立的女子身下血流成河……那些鲜血就像是她的生命力,慢慢从她的身体里流逝。她最后选择了坐在城市的墙角,孤单的微笑。宁采觉得自己快死了。她甚至看到了宁衍初范素素一起出现,他们站在她的面前,表情沉重而心疼。她感觉好冷,于是控制不住对他们伸手:“爸,妈,对不起,我好冷哦,你们带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