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进这里,上次来这里收拾了一次,拿了一张他的照片,然后便用白布将这里尘封了。而今,她掀开那布满灰尘的白布,就像是掀开那虽然结痂,但底下依然伤痕累累的伤口。物是人非,疼痛依旧。那飘扬的尘埃,是她无尽的相思。她找了块抹布又拎了一桶水,里里外外的打扫起来。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房子彻底清除干净。她的手指细细的流连过每一处干净的台面,心就如滴血般疼痛起来。她找了张沈少川的独照,摆在客厅的明亮处。窗外明亮,阳光明媚,衬得他笑容如此俊逸。她在他面前摆了几盘瓜果,又找了一炷香插上:“少川,你看你都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也想我了,所以那天晚上来看我了,放心吧,我都做好准备了,我马上就来陪你了,你一定不要嫌弃我才好……少川……”沈少川下了飞机后就给秦洛打电话。可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不免仓皇,这几天他跑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抽身,虽然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她,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如今电话打不通,他恨不得将答案呼之欲出,而自己的思念又快要将他折磨疯了。再次尝到她的美好以后,思念就彻底击溃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脆弱堤坝,肆无忌惮地泛滥成灾,将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名为秦洛的汪洋,快要将他溺毙其中。在纽约的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要告诉她真相。哪怕她怨恨,愤怒,再也不理会自己,那天意乱情迷之时的一声少川,让他也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他也有信心把她重新追到自己身边。没做决定之前的那种惶惶不安被他一扫而光,此刻他只觉得一身轻松。驱车来到寰宇天下,他决定将他们最初的爱巢好好拾掇一番,然后再去找秦洛,让她从他们美好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地将她拉回身边。思及此,他嘴角的弧度拉得越来越大,久违的暖笑,终于回到了他的脸上。至于胡璋剑,他从来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狠戾从脸上闪过,他回到寰宇天下,打算好好整理下,重新开始。然而打开门以后,一室的整洁让他吃惊。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引领着他走了过去。门是锁着的。可门外的包,他却认识。还有摆在外面的他的照片以及那照片前面的瓜果盘和焚香……那是他在秦洛生日的时候,给她的礼物。他断定,秦洛在里面。他上前敲门,内心带着几分雀跃。可里面除了水声,没有任何其他回应。推了推门,门从里面反锁了。他以为她在洗澡,便先回了卧室放下行李箱,又去厨房煮了杯咖啡,然而半小时过去,里面依然没有动静。他侧耳倾听几许,里面只有哗哗的水流声……他准备转身之际,底下的门缝里却有水流流出……救护车的鸣笛声像催魂的号角,响彻整条繁忙的街道。秦洛身穿当初沈少川买给她的那套鹅黄色香奈儿套装,手腕上却是触目惊心的红,那红渗透了毛巾,沾染了她的裙角,流的到处都是。沈少川后悔又自责,她的脸色在氧气罩的映衬下越加惨白,那是她消失的生命力。他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喊着秦洛,但是她都听不到了。这女人,竟然傻的割腕自杀。急促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外响起。沈少川追着手术车跑,几乎忘了自己腿上的伤。“对不起,先生,这里你不能进去,麻烦您在外面等。”
护士拦住了他的去路。沈少川暗自祈祷,祈求秦洛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他在外面度秒如年,手术室顶上的灯一直处于抢救状态。他一想起冲进浴室时看到的满缸鲜血的模样,顿时呼吸都停了。她就穿着他当初送给她的那套香奈儿裙子,不停的沉入水底。手腕无力的垂在浴缸外面……等等,鲜红的血,鹅黄色的套装?沈少川一怔,然后捧着自己的双手看,还有那红色的抢救灯……他看到颜色了?他几乎不敢置信,坐在那里坐卧不安,他真的看到了吗?可惜这种巨大的惊喜很快就被满满的忧心给取代了。沈少川拿着秦洛的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秦海兰打来的,他一直没敢接,最后只好关了机,图个清静。在没有确定秦洛的消息之前,他也不敢告诉秦海兰这件事情。手术进行的非常不顺利,护士找他签字的时候就告诉他情况很危急,随时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是义正言辞的警告那些医生和护士,必须把她给救活了。在后来的过程中,护士跑进跑出,连续调用血浆。直到最后一次送进去没多久之后,护士再度出来拿血浆。但她却犯了难。“怎么办,华芬姐,血库已经没有备用血浆了,她已经用了那么多了,已经超出一个成年人的总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