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唯风问,琴声却探不眠人。深夜繁星,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睡,只有少数人还徘徊在月光下,而也在此时,悠悠琴声,缓缓飘来,夜出的叶斌寻声所源。“铛啷”琴声很慢,但却清晰,断断续续,认真听才能听出这是一首绝妙的雨后曲,就像雨后树叶上的露珠会隔一会儿才会落下,在地面上的水洼中砸出动人的声音。叶斌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空庭之中,此为月下最明亮处,就像月亮的视线故意落在这里,形成美丽的亭台,而亭台之上,有着一人一琴。琴声悠悠玉指出,月下美人静坐图,叶斌就这样静静地赏人赏月赏琴声,直至琴声终结,琴主终于发现叶斌的存在。“是你。”
东方乐颜见到来者有些惊讶,却不知是自己的动听琴声将其吸引来的。叶斌闻声终于从刚才的琴乐中回过神来,并因此称赞道:“想不到郡主的琴技如此了得,小生听到琴声而寻来,有幸一观。”
“过奖了,只是如今深夜,本应入睡,还望不要责怪乐颜扰人清梦。”
东方乐颜失笑道。“并非郡主之错,而是小生两日休息已足,所以半夜难以入睡,所以起身闲逛。”
叶斌连忙摆手,也并未说出真话,他其实是半夜起身练功的,但又随即疑惑问道:“可却不知郡主为何深夜在此忧愁弹琴?”
“你又怎知我弹的是忧愁?”
东方乐颜颇有兴趣地看着叶斌。“因为郡主弹的曲,我虽不曾听过,但是我能懂其中的感情,觉得这是一首描述雨后场景的曲。”
叶斌解释道。“这曲是我即兴而作的,但是我觉得你不可能知道其中的感情。”
东方乐颜摇头道。“是忧愁中又带有期待的感情吗?”
叶斌双目有神地看着东方乐颜。而东方乐颜则是被叶斌惊住了,她没想到叶斌真的能够仅仅听了一遍她方才即兴而作的曲就能悟出曲中之情来,这是碰巧还是,他懂她?叶斌没有等待东方乐颜的回应就继续说出自己对这首曲的看法:“现在并没有下雨,可是曲中有雨水哗哗而下之乱声,水离天之势不可挽留,此为忧愁,而至于既然曲称为雨后曲,并非为雨中曲,那么就是因为风雨后总会有彩虹,最后的一段中,音有七阶,色有七种,而这彩虹就是郡主的期待。”
东方乐颜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叶斌,忍不住为叶斌鼓掌:“看来叶公子在琴技上的造诣肯定也是非凡。”
“小生说过的,文道才能可是很厉害的。”
叶斌在谈及文道方面一如既往自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叶公子来演奏一曲,若是能触动乐颜的心,那么我就告诉你这首雨后曲背后的故事。”
东方乐颜打趣道,心中又似乎很期待着什么。“好!”
叶斌一字答应了下来。语罢,叶斌走上亭台上,先是抚琴闻声感受一翻,而东方乐颜则是坐在他的身旁,感受到了他渐渐而起的气势,忍不住提醒道:“夜已深,动静不要太大。”
叶斌的酝酿被打断,闻言点头道:“那我们就小声点。”
东方乐颜突然觉得他们就像一对偷情的情侣,在夜深人静时幽会,既害怕又刺激,想到这里她的脸变得红彤彤的,月光照下来,显得更迷人。叶斌最后想了想,决定自己也即兴而作一曲,随即心随意动,手随心动,抚琴而起,月光共鸣。琴声轻轻,如月光一样静静地撒下来,虽然少有人知,那银衣却依旧明亮绚丽地披在那里,而琴声也一样偷偷跳动着节奏。东方乐颜听着轻轻的琴声心旷神怡,叶斌也在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将风格一变,突如落叶因风而扫地,飒踏而去,那种老马依旧想到达远方的暮年壮志热血充斥着东方乐颜的心脏,让她忍不住拿出精致的佩剑舞一段英雄梦!此时最美的画面,莫过于月下才子抚琴起,台上美人执剑舞,琴舞共鸣,两人同心。曲终,舞罢,两人犹豫未尽,但是皆未再来一曲,有些东西,一次就好。“突然觉得,你是我的知己。”
脸颊红红的东方乐颜看着叶斌说道。“你也是我的知己。”
叶斌微笑道。“不,你能猜得到我的想法,我却不懂你的意向。”
叶斌失笑,也不知如何回答对方,两人相看良久,还是叶斌率先出声:“郡主还未与小生分享雨后曲的故事呢。”
东方乐颜闻言有些不满,半会才地说道:“我觉得刚才你我相称很好,带上尊称就没必要再听我的故事。”
“我的错。”
叶斌苦笑不已。东方乐颜恢复微笑,与叶斌相靠而坐,缓缓地把故事讲着,故事不长,却总会有下一个故事接着,他们从说好一个人的讲述到了轮流说书,直到天明。日出东方,阳光明媚,把丞相府的人都唤醒了,最为早起的下人们开始打扫丞相府的各个角落,其中就包括庭院上的亭台,负责打扫那里的下人见到亭台周围堆积很多落叶,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隔壁的老树会在一晚上脱落了将近一半的树叶,还有小姐的宝琴为何会忘记拿走,通常小姐深夜弹琴后都会把琴收拾好,可这次却有些意外。一大早,叶封等人便从居住的客栈匆匆赶来,说是杨博延邀请他们去一个晚宴,所以他们就过来问叶斌是否也去,但是刚刚才入睡的叶斌哪有心情考虑这个,直接回拒,让叶封和李如天自己想去就去,不要来打扰他睡觉。被赶出门去的叶封感觉很疑惑,平时叶斌是很少睡懒觉的,可今天却不仅是睡懒觉,看样子还要睡到中午才醒。所以不解的叶封两人只能到丞相府别处找乐子,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来找东方乐颜的紫珂身上,她也是一样来找东方乐颜是否去晚宴的,但是得到的回应一样。一天无事,入夜,叶封两人自己前去晚宴,决定看一下世面,紫珂也自己去晚宴找点乐子。风雅阁,此时正招待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而这些客人无不是年轻才俊,陆陆续续而来,这是选宗大会前最多人和集中参加人员的一次宴会,来者无不带着目的,打探底细的就打探底细,结识人才的就结识人才,见世面的就见世面,就比如那两个傻乎乎的人,叶封和李如天。“老六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耶。”
叶封双手拿满食物,边吃边说着。而李如天则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所以只是点头,想说也说不出来。“你们这两个怎么像饿鬼转世一样。”
正巧看到狼吞虎咽两人的紫珂笑着打趣道,她经常出入丞相府也自然而然地与这两个自来熟的家伙不过几天就变得很熟。“是公主啊,你要不要来一点?”
叶封拿起一只鸡腿问道,好不意自己是徒手拿的。而紫珂闻言想要接过去,但是突然顿了顿,随后摆手说道:“不了,你们自己吃,我是来找乐子的,只是现在觉得有点无聊。”
“哎,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叶斌呀,还有乐颜姐?”
紫珂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叫道。“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找阿斌的时候,怎么说他都说不来,所以怎么可能来这里。”
叶封看都没看紫珂指的那个人就说道,注意力只放在鸡腿上。“是真的很像啊!”
紫珂一把夺过叶封的鸡腿,说道:“你快点看!”
叶封手中的食物被抢只能无奈按紫珂所说看去,这一看就愣住了,这人的确很像叶斌,可是怎么感觉不同凡响了,是因为换了一身衣服吗?“你是阿斌吗?”
叶封走了过去,愣愣地问道。“你傻了呀!”
来者一巴掌轻拍到叶封的头上,没好气道。“乐颜姐,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紫珂见到叶斌身边的东方乐颜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偷偷摸摸自己来了?”
“他们不是两个人!”
藏在叶斌身后的羽灵走了出来,不满地举起手来。叶斌见到羽灵这举动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哈?我有说过吗?”
而东方乐颜一脸疑惑地看着紫珂。“有啊,早上的时候我去找你,你说什么也不去的。”
紫珂装着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可能当时我还没睡醒,所以就没听到,对不起啊紫珂。”
东方乐颜尴尬道歉。“也没什么啦,你来了就好,不然我可在这里待不下去,实在是太无聊了。”
紫珂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但是叶封用着一副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叶斌,半会才说道:“你也是没睡醒所以没听到?”
叶斌闻言眼珠转了转,立即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当然听到了,我原本也的确不想来的,但是担心你们两个会闯祸,所以就跟乐颜出来了。”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叶封和紫珂同时出声,随即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发现秘密的人。“啊?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心思完全不在其中的李如天把口里的东西咽下去后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