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认识无双？”

“你真的是他的好兄弟？”

叶斌和孟无疆对视良久，最后却是同时开口问道。“他是我的好兄弟！”

孟无疆郑重地回应道。“那你为何杀了他？”

叶斌没有选择一人回答一个问题，而是紧接着追问。“我……”“我也不知道。”

孟无疆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我用皇命不可违这借口自我安慰了这么多年，在个时候，我也不想再骗自己了，所以我真的是不知道。”

“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借口！”

叶斌话语很锋利，好像是要刀刀刺进对方的心脏一样。“借口也好，逃避也罢……”“你是觉得人都死了，再去提起也没有任何意义？”

叶斌不肯放过孟无疆，也不想给予对方静下来思考的机会。“呵呵。”

孟无疆随即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现在的你是想要不了了之，反正你也没多少日子，还不如继续自我安慰着？”

“可我就是想要一直提醒你，哪怕是在你死前的最后一刻！”

“你逃避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想象过去面对？”

哪怕孟无疆不说话，可叶斌还是针锋相对，他真的想要把对方的灵魂拿出来拷问。“要么就听我说完一句话，要么就不要问我。”

孟无疆能够感受到叶斌此时的激动，虽然叶斌已经尽力地冷静着，可出口的语气无法掩饰。“孟将军果然是孟将军，都这个时候了，情绪都如此冷静，叶某学不了。”

叶斌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露出冷嘲热讽的难看嘴脸，此时的他真的有些失智了。“你姓叶？”

孟无疆闻言便是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叶斌强调道。“以前我没有机会给我面对，现在有了！”

孟无疆随后反而笑道。叶斌闻言不禁疑惑，而在下一刻，他便是看到孟无疆从床上下来了。“噗通！”

一声，双膝落地。不是腿软，也不是身体空虚无力而导致孟无疆跪了下来。叶斌见状竟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对方，手伸到了一半，却被孟无疆紧紧地握住了。“孩子，对不起。”

孟无疆竟然给叶斌磕了一个响头，这是叶斌无法想象的，这让他的脑子瞬间空白。“你是无双的谁？”

孟无疆没有起身，就这么跪在地上对着叶斌问道。“怎么？你想要查我底细？”

叶斌此时脑海很混乱，随后闻言则是警惕地说道。“不是的，以前我以为我杀光了叶家的人，所以每当我想要赎罪或者忏悔的时候，就有声音告诉我，人都死光了，活着的人还背负着很多责任，应该等死活再去修罗地狱一一统计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借口很无耻，觉得我一直都在逃避？”

“是的，我确实逃避了这么多年，可现在我不想逃避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吗？”

孟无疆认真地看着叶斌，只想叶斌可以给他一个回应。“赎罪？自刎谢罪可以吗？”

叶斌闻言则是冷笑道。“可以，但这可能是最没有价值的赎罪。”

“赎罪这事，看的是罪者赎罪态度的真假与苦主的要求。”

“若这真的是你的要求，那我想提醒你的是，就算你放过了我，我也活不过今日。”

孟无疆此时此刻真的无比坦诚，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他如今的情况也差不多。“你真的要死了？”

其实叶斌能够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以及感受到对方双手的冰冷。“嗯，终于要死了，若在以前死了，那算是解脱，可现在却是惋惜。”

孟无疆点了点头，虽然他此时不再像先前那样说着胡话，状态看起来不错，可这只是临死前的挣扎。“惋惜什么？”

现在的叶斌忽然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了，但还是不希望孟无疆继续握着他的手，所以随即便是挣脱出来。“惋惜没能补偿你！”

“补偿我？你以为叶家几十条人命是能够补偿的？”

叶斌闻言有不禁激动起来，音量都调高了几分。“你虽年轻，但看样子也差不多成年了，应该知道人若做了这种错事，除了补偿之外，可能就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赎罪了。”

孟无疆苦笑着说道。叶斌随后竟是无言以对，又或者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就不能不做错事吗？”

最后叶斌选择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因为他的心，累了。“我也想啊，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也无法回到过去。”

孟无疆看到叶斌如此疲惫的样子反而是很是心疼。其实无论在家还是军营中，他总会跟小辈们说，吃了多少苦就能变得多强大！可现在，他情愿眼前的这孩子吃少点苦。“来吧孩子，你想要什么补偿，我用纸帮你记下来，到时候可以让孟恒去完成，等记完之后，你就一刀杀了我，也可以解放自己的心头之恨，放心吧，我孟家人日后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孟无疆似乎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叶斌的回应。可叶斌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愣住了。“杀与不杀，已经不重要了。”

“补偿什么的，我也不需要。”

叶斌随后的回应很出乎孟无疆的意料，他本已准备好人头落地，可叶斌却不想杀他了？“为什么？”

这个时候，反倒是轮到孟无疆不明白了。叶斌摇了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孟无疆见状反而哭起来了，很突如其来地落泪。“本以为可以解脱，没想到最后却仍旧有着遗憾。”

先前还是坦然面对的孟无疆现在竟然变得更加忏愧了。叶斌闻言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孩子，虽然你不需要补偿，也不想杀我，但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恨的。”

“免得你以后会后悔，不如今日就亲眼看着我死吧，这样也能安乐点，不是？”

孟无疆再次握着叶斌的双手，语气带着恳求的味道。“嗯。”

叶斌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接着孟无疆回到了床上，而叶斌坐在床旁。孟无疆躺着躺着突然笑了，虽然笑得有些难看。“你笑什么？”

“我很开心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成功，不然今日我肯定是后悔死的，而不是被毒死的。”

“……”“你是无双的孩子么？”

“不是。”

“你不承认，我也不勉强你，但真的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