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龙镇是城边的一个小镇,各种三教九流乌合之众聚集的地方,治安有点儿乱。连溪沿着不大宽的石板路七拐八拐,路两边遛狗逗鸟的,下棋斗蛐蛐的,还有高调的吆喝叫卖声,好久没来,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终于走到一个修车铺跟前,停下,门面不大,一摞一摞的轮胎摆在门两边,正中间停着一辆掉了漆的红色皮卡车。一个年轻人正撅着屁股在拧螺丝,顶着一头夸张的鸟窝,身上的工作服乌漆麻黑的满是油,聚精会神地,都没察觉到她靠近。“轮胎!”
连溪猛地一嗓子,同时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年轻人差点儿栽了个狗啃泥。“我艹!”
鸟窝噌一下站起来,回头瞪,看清楚是连溪立马喜笑颜开:“小连子!”
“放尊重点儿,叫姐姐。”
“小连子姐姐。”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怎么不把你舌头闪了呢。”
连溪抬脚又要踹他。轮胎赶紧跳开,“弟弟我就口条好。噜噜噜~”“啊呸!”
连溪啐他,然后往屋里瞅:“我那美艳无双风华绝代万人景仰的小卯姐姐呢?”
“打,打麻将去了。”
刚还号称口条好的轮胎,莫名顿了一下,拿改锥往旁边胡同里随意地一指。“打麻将?”
连溪怀疑,“小卯阿姨什么时候爱打麻将了?”
其实放眼望过去,这条街上有一半的麻将馆,个个生意火爆,这里的人也都基本爱玩。但是,因为连盛不待见打麻将那一套,所以小卯阿姨从来不玩。“这不是情伤嘛,改变改变生活习惯。”
连溪低了低头——小卯阿姨的情伤是连盛导致的,连她这个闺女也跟着老连没脸见人家了。“轮胎,有点儿事要你帮忙。”
“不干不干!老子早就从良了。”
轮胎的头摇得跟个轮胎一样。“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你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好事,别想再跟风逸白一块儿套我进坑。”
好好的特警不去干,突然,女扮男装去相澜瞻身边保护人家——事情绝对不那么简单,十多岁就在一起混,轮胎太了解她了——连溪走的路,从来就不是套路。他深深地为那个演技一般,颜值也一般的影帝担忧。“相家,你知道吗?”
连溪往外抛诱饵,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相家有个孙子,我怀疑就是娱乐圈的相澜瞻。”
“哪个相家?”
“有几个相家?”
连溪反问。轮胎脸色一变,又猛地摇头,“不可能。以相家的家世,他家孙子那得是国家储备干部,是往上能撑天的国之脊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可能会让孙子进娱乐圈这种烂泥坑?别开玩笑了。”
“人各有志,谁说得准呢?信不信由你。”
连溪蹲着,从花圃里揪了根小草衔进嘴里,“如果这票干成,连盛的治疗费还有我欠风逸白的钱,就都有了。”
“真得?”
一提到钱,轮胎的眼睛里就不由自主地冒光,又似乎很为难,“可我……”“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连溪抬脚,作势又要踢上去,“没车没房,还想不想追你的小然妹妹了?”
本来以为他会立马蹦起来答应,没想到轮胎眼神一黯:“算了吧,人家瞧不上我。”
“呦呦呦,当初是谁说要把我们那儿的警花姑娘们一锅端来着?”
连溪鄙视他,“我记着,你吹这牛的时候可还跟我打赌了啊,输了就围着广场转圈儿裸奔——”她故意拖长了音,轮胎果然急了,“擦,激我是不是?咱可先说好,耽误我这小店营业,我没钱吃饭,你得给我管饱,然后还得负责给我小姨嫁出去。”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