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瞻的父亲早早去世,逸白陪着他走过了最难熬的日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澜瞻对逸白很敬重。我以为没有什么能破坏他们的感情,却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相奶奶声音轻柔,絮叨着往事。说到最后,神色又悲恸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连溪看着照片中的两个神采飞扬的小男孩,相互揽着肩膀,看得出来感情很好。之前她只认出了相澜瞻,没有细看另一个,现在才知道,居然是风逸白。“连溪,你是个好孩子,值得喜欢……”相奶奶柔和地注视着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连溪有点儿奇怪,一时间没回味出来她的话。对上相奶奶慈爱的眼神,她不自觉地低下头,自己做错事在先,有点儿不敢与她对视。“澜瞻也是个好孩子……你和他,要好好的。”
相奶奶瘦弱的手掌握在她的手上,满含期待地叮嘱。“呃?嗯。”
连溪点点头,朝她微笑,“我们会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奶奶有点儿怪怪的,像是话里有话。“早点休息吧!”
奶奶摆摆手,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溪心里隐隐地不安,有冲动想要告诉她真相,但看着她那瘦弱蹒跚的背影,却还是忍了下来。不,等相澜瞻回家,这事要坦白也该由他亲口和奶奶讲。可这个人左等右等,都不见回来。“连溪,我家男神好宠你,到底什么情况?你对他做了什么?”
赵小然的语气不善,明显是打电话来找茬的。连溪揉揉眉心,有点儿头疼:“我们就只是雇佣关系。”
“胡说!你仔细瞧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写着‘在宠你’。你什么时候见我男神主动去给粉丝签名的?他那样冷淡的一个人,为什么独独对你这么好?”
“那是他有病!”
宠她?在这群粉丝眼里,恐怕自己爱豆被蚊子叮个包,都是比翼双飞。“赵小然,我问你,你和风逸白什么关系?”
“当然是上下级啊!这还用问。”
“那你听好了,你和风逸白是什么关系,我和你男神就是什么关系!听懂了吗?”
“听懂了,哼,小样!谅你也不敢。”
赵小然嘿嘿地笑,连溪说得对,她心里的人是他们头儿,应该不会和相澜瞻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男神要万一真喜欢你,也挺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归你总比那群妖艳贱货好,我就能近水楼台跟着你每日朝拜了……”连溪合上电话,躺在床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一点一点地过。看来,有必要和相澜瞻好好谈谈了。这混蛋怎么还不回来,今天没戏拍啊,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不过,她好像看到辛玉良去找他了,说不定两个人正在哪儿约会呢……连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耳边再有细微声响传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伴随着沙沙声,她旁边的床垫塌了塌,直到冰凉的温度贴在她的后背上,连溪一下清醒过来,他抱紧她,隔着薄薄的棉被,轻轻地拍她的肩,“乖,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保证不动。”
他的声音低哑无力,像是许久未喝水之人,透露着一股深深的疲惫。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也许是真得累极了吧!连溪的手已经握上了他的手腕,想着心里的那个决定,又缓缓松开了。他的身体很冷,像是在雨里冻了一夜似的那种寒意,透过薄被她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淋了雨的发梢挨着她的脖颈,冰凉一片,他也恍然未觉,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连溪也不敢动,就这样任他抱着,渐渐,她身上的温暖驱散了他的寒意。“相澜瞻?”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没有听到回答。耳边的呼吸很均匀,他睡过去了,很沉很沉。她小心翼翼地,拿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他也没有醒过来。连溪叹口气,在漆黑中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了……觉得喉咙有些干,她下楼去倒水,在经过相奶奶门前时,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她一惊,赶忙跑进去,“奶奶!”
相奶奶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忙喂奶奶吃下以往的速效药,她仍是不醒,她慌得六神无主,才想起来送她去医院,她那辆车子撞破了没法开,她这才想起相澜瞻,急急去叫他。他睡得很沉,唤了几遍也无反应。连溪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叫他起床时的那个方法……她猛地低头,亲上了他的唇。……相奶奶仍然在昏迷中,看着手术中的几个字,心焦如麻。相澜瞻立在窗边,脸色比窗外的天空还要黯淡;连溪坐在等候椅上,焦急地搓着手指。两人离着一段长长的距离,好像要走。他的铃声响起,接听,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他没说话,又缓缓挂上电话。连溪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站起来,然后走过来。声音沉缓:“手术结束后,发短信给我。”
在即将擦过她身边时,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不要去!”
他侧眸看她,四目相接,冰火在刹那点燃,一个沉暗冷硬,一个期寄坚定,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不见兵刃,不见血腥,但……没有人肯退让。“你留在这里照看奶奶。”
他微一用力,衣袖从她的手指缝滑脱。“相澜瞻,你不要去!”
她控制不住地朝他喊,“我叫你不要去,你听到没有?奶奶还在手术,相澜瞻!她还在手术!你知道吗?”
“不是有你在吗?你留在这里。”
他重复着,揽她的肩头,轻轻地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乖!”
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流出来——他走了,头也不回。连溪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下,泣不成声,“相澜瞻,你个混蛋……你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