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缓缓睁开眼。盈着泪珠的视线里便映进了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紧张和不安。那个一向骄傲自持又力量强大的男人，此刻的表情竟是有些脆弱和无助。这，真的是她印象里强横又没有人性的男人吗？她微微动了动唇，目光落到他下巴到颈项间被自己划伤的几道长长血痕上，心情顿时变得复杂。她很迷茫，不知道对这个男人来说，自己到底算什么。是法律上的妻子，还是可有可无的工具？为什么有时候对她那么好，有时候又恨不得把她毁掉？看着他眸底没有掺杂丝毫虚假的浓情厚意，她第一次开始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拿出勇气。良久，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抱着一丝不确定，别过头，心脏跳得很快，一字一顿问道，“傅司言，在你心里，我是谁？”

闻言，他悲慌的表情顿时愣住。下一秒，便看到她正对着自己视线的侧颈和耳朵，竟然有些酡红。“你是认真在问我的吗？”

他紧张地吞咽了几下，隔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低沉声音已经变得格外沙哑。半晌，微弱的一声：“嗯。”

傅司言有力的心跳瞬间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钟夏欢……”他轻轻呢喃，音质紧得像是在沙漠里被风蚀了很久的号角，一贯冷傲的盛世容颜也跟着烧灼起来，一个字一个字道：“钟夏欢，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超过我自己……”钟夏欢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轻柔的力道一下送到了云端，双目瞪大，面上绯红，折磨她多日的一根弦直接绷断，心乱成一团。酝酿了好半天，她又语气极轻地问道：“那……那个女人呢？”

那个卡在她喉间一根刺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谁？”

他亮起星辰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第一次因为他而娇羞的模样，真想拍照保存下来。“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孕妇。”

她声音依旧很轻，像是连一阵微风都能轻而易举斩断似的，明显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出口。傅司言没想到她会又一次提到那个人，眉微微一皱，想起来什么。“你该不会，之前就是因为她而那么排斥我吧？”

她唇线抿住，没说话，意思却不言而喻。傅司言心里顿时一阵懊悔，早知道他在当初她问的时候就跟她好好解释清楚了，而不是答应莫宁的请求对她的身份保密，只简单地一笔带过。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梗在心里，自己却浑然不知，只当她是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详详细细地说道：“她叫莫宁，是我父亲的私生女，在我大二那年，我父亲突然把她从孤儿院领出来，但因为母亲不认，她没能进傅家族谱，所以我们结婚那时候她也没到场。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是私生女，又未婚先孕，为了她名声着想，我便替她瞒着了。你要不信，下次我带你一起去见她。”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钟夏欢突然为自己之前的耿耿于怀而感到尴尬，头一下埋得更低了。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这种关键的事情，他竟然瞒了她那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他结婚四年关系一直很恶劣，包括在前几分钟之前，而她对他所有的事也是丝毫都不关心，恨不得能跟他瞥得干干净净的，他那时候要是说了，无疑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泼他冷水。想到这一点，她又感到有些惭愧，这么久以来，她好像对他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而他对自己的一点一滴，却是了如指掌。傅司言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阴骛终于彻底消散，像是被灌足了蜜一般，轻笑一声，修长手指勾起她快要蹭到地上的下巴，亲了亲。“你放心，我身心干净，也只对着你的时候才会有欲望。”

“傅司言，这里是公司……”她语气低弱，不知道是被他的话撩了，还是被他的动作撩了，心脏霎时跳得飞快，无意识地舔了下被他亲过的甜腻。傅司言呼吸一下变得沉重，眸光汹涌。下一秒，骨感分明的脸再次倾了下去，热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