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日子过得太美好,突然有人给你来一迎头痛击,你会觉得格外撕心裂肺。晚上钟夏欢洗完澡在书桌前看书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陈瑶瑶发来的一段视频。虽然猜到对方肯定没安好心,考虑到她惯常用来击垮她的手段,她还是点开了。因为她猜得到那一定是对她伤害性极大的东西,她做不到视而不见。果然──视频点开,是钟秋被绑在一桩铁柱上,眉眼紧闭。周围一阵接一阵的风浪传来,竟然是在一条游轮上!陈瑶瑶的声音从视频里传了出来。“十点之前你一个人到沧海来,要是迟到了或者告诉了司言哥,你哥哥今晚就会被扔到海里喂鱼,到时候可别怨我。”
钟夏欢心里一惊,连忙回复: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不要动我哥哥!那边收到她的消息,立刻就把她拉入了黑名单,聊天记录和视频荡然无存。钟夏欢知道她这是怕留下证据被傅司言对付。可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钟秋还被绑在游轮上,现在已经九点了,到沧海起码要一个小时,紧促的时间容不得她思考,她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所有的理智都变成了一个念头──现在,马上,立刻,必须要去救他!她匆忙套上衣服,傅司言还在书房办公,别墅里的人基本都去自己房间休息了。只有几个佣人在院子里巡逻。钟夏欢担心钟秋,心里焦急,直接就跑出绣园,打车去了沧海。一到沧海,便看到一巨型游轮停泊在岸边,似乎等待多时。钟夏欢不是没想过上了这条游轮之后的各种后果,要么被陈瑶瑶折磨羞辱,要么直接就是一个死字。她心里不害怕、不恐惧根本就不可能。一旦上去了,就彻底进入了别人的地盘,想逃都逃不掉。可是,再多的畏惧,都抵不过……那个被绑在柱子上要投到海里喂鱼的人!那是她的哥哥!就算他对她恶言相向,也从来没有在本质上伤害过自己。她心里有感觉,哥哥还是在乎自己这个妹妹的。面对哥哥的安全危机,她实在做不到冷静。只是,她脑子里也想到了傅司言,想到肚子里才两个月的宝宝。她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胸前里有不舍,愤怒,焦急,痛苦,担心。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只是,她已经失去了妈妈,绝对不能再失去哥哥!她一定要救哥哥!哪怕是以命换命!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朝着游轮走了过去。绣园里,傅司言正在书房办公。房门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击响。男佣里的管事直接推开门,口吻很焦急喊道:“先生,太太刚才突然从绣园跑出去了!”
傅司言“嚯”地一下从书桌里站起来,浑身的压迫感顿时弥漫开来。“追!”
一股极度强烈的不安瞬间山呼海啸般袭来,他大踏步往外走。别墅的灯光瞬间大亮,佣人们纷纷从房间里出来,乱成一团。好几辆车开出来,一排排严阵以待。花丛里的绿叶鲜花和虫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庞大阵仗吓得色泽一片惨白,嘶鸣声不止。傅司言疾步坐进中间一辆车里,一排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嗖一声冲进漆黑的夜色。傅司言打开手机,看着上面那个红点一点点地在往前移动,他心里的焦急也越来越盛。这么晚,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外跑是要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找他商量?沧海,钟夏欢上了游轮后,游轮很快就驶离了海岸。几分钟之内就进入了一片汪洋的大海。“我哥哥在哪?陈瑶瑶人呢?”
钟夏欢看着围住自己明显不怀好意的几个男子,心里慌得要命却还是强装镇定。“钟小姐,得罪了。”
几人话音一落,就从后面掏出一条粗糙的绳子。“你们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几人也不回答,直接就上手,三下五除二地紧紧捆住了她的四肢。“你们让陈瑶瑶出来!我哥哥在哪里!”
几个人把她架起来往里面走,钟夏欢虽然心里恐惧,但也知道自己上了游轮之后只能任人宰割,索性放弃了挣扎,直接追问钟秋的下落。她必须要确保她哥哥的安全,这样,后面无论陈瑶瑶对她施加怎样的折磨,她都可以没那么担心了。好歹哥哥可以安然无恙。那就值得。几个人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把人扔进了一张大床上,就嘭地一声关上门,扬长而去。屋子里没有开灯,很黑。从窗外裹进来的是阵阵呼啸不止的海风,空气里揉杂的全是海水味。她四肢都被捆住,又酸又麻,一点也伸展不开。她不知道陈瑶瑶这是在耍什么花样。为什么会突然把她捆起来丢进房间,这根本不像她的做派。她的性格一般只会直接把自己拉出来,用各种鞭子、刀子等无所不用其极的方法来把自己折磨到死。不会给自己丝毫喘息的机会。难道……是有人借陈瑶瑶来故意把自己绑到这里来?她一边费力地挪动身体,靠到床头,一边思考。过于困难的移动让她出了汗,呼吸有些紊乱。突然,门被人打开,外面的灯光射进来,她条件反射地眯起双眸。“啪!”
灯光开关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黑暗瞬间被水晶灯里的光给驱散。钟夏欢慢慢睁开眼眸。床头站着一个五官俊美、身形挺拔,又浑身散发阴鸷气息的男人。“让我来这里,该不会是你让陈瑶瑶做的吧?”
她警惕地看着他。男人邪恶一笑,手插在裤兜,漫不经心,“挺聪明。”
钟夏欢眉紧紧蹙起,“我哥哥在哪里?”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男人眯起那双狭长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是谁跟我没有关系,我哥哥在哪?”
她执拗地又问一遍。“呵,果然是个有挑战性的冷刺猬。”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皮相也够味。你老公倒是有福气。”
钟夏欢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眸子里闪过惊诧。难道他是傅司言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