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来，你的确是练过几天字，但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聂子荣老爷子也随后开口，一边点评，一边摇头。“至于你的诗，看的出来，你倒是才思敏捷。只可惜，你的境界水平不够，这首诗，毫无意义啊！”

“听到了吧！”

一旁的程德龙适时地接过话头，一脸鄙夷的看着段天涯，故意把声音抬得老高。“段天涯，你一个初学者，哪儿来的信心跟我比书法？还有，不会作诗，那就不要不自量力。现在好了，你，知道什么叫丢人了吗？”

“你还没开始表演呢，你又怎么知道，丢人的只有我一个人？”

段天涯却是根本不理会程德龙的嘲讽，而是乐呵呵的反问了一句。可就这一句，却是噎得程德龙直翻白眼。但很快的，程德龙的情绪就恢复了平静。淡淡的一笑，程德龙这才复又开口。“我呢，和你可不一样，我不会做我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我就不作诗了。不过，我可以用我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的书法，来写一段《洛神赋》，送给叶小姐做礼物。”

说话间，程德龙已然提起紫毫，运笔如飞。刷刷点点间，一段《洛神赋》选段便已然完成。“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谭功耀摇头晃脑，将程德龙所书的《洛神赋》选段朗读了一遍。顿了顿，复又转身看响了聂子荣。“聂老哥，你觉得，小程这幅字，如何？”

“妙，是在是妙！”

聂子荣连连点头，丝毫也不吝惜对程德龙的欣赏和溢美之词。“这行书绵绵如柔水，处处透着秀气和柔情，再加上，小程写得又是《洛神赋》，用来送给小姑娘做礼物，正合适。而他的这幅字的水平嘛，有我老头子七成的水准了！”

这段点评过后，场内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不是吧！聂老爷子那也是当代的行书大家，全国书法协会里也能排进前三的人物。程老板能有聂老爷子的七成实力，这……不得了啊！”

“怪不得！怪不得程老板要和段先生比试书法呢，原来是有着这份底气。”

“你应该说，段先生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以一个新手之资，去挑战程先生这个术法小高手，当真是太过于可笑了。”

一时之间，众人的议论声是此起彼伏。大部分人都倒向了程德龙，觉得程德龙才是真正有高人风范的，而段天涯只是不自量力，哗众取宠。而听着人们的议论声，程德龙的嘴角立时便扬了起来。“怎么样啊段先生，这一局，你输得可是心服口服？”

程德龙洋洋得意，对段天涯抬了抬下巴，一张脸上满是傲然。“我输了？说句实话，这两个人，还没资格评价我的书法。”

段天涯淡漠的摇了摇头，目光从谭功耀和聂子荣身上扫过，脸带哂笑的摇了摇头。“他们说我的书法是刚入门者的作品，那是他们眼力不足。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我这个人啊，能写出的最差的书法，也不是他们这辈子能摸到的境界！”

“小子狂妄！”

谭功耀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小子，你才多大的年纪，练习书法能有多长时间？就你这幅破字，都不如我孙子写得好看。段天涯，我看你就是得了失心疯！不然的话，你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不要脸的疯话！”

谭功耀的话说得是相当的不客气，甚至有些粗鲁肮脏。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下，却是没人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妥的。事实上，大部分的人都对段天涯很是不满。相比起谭功耀的愤怒和暴躁，聂子荣倒是表现得相当的淡定。摇了摇头，他轻启嘴唇，准备对段天涯说点什么。却在此时，一个淡漠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他说得没错！谭功耀，聂子荣，你们两个兔崽子，的确是没资格评价人家的书法。”

听到这个声音，谭功耀和聂子荣都愣住了。程德龙却是瞬间变了脸色，没好气的骂道：“是谁在胡说八道？给老子站出来！敢说谭老和聂老是小兔崽子，你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本座闭嘴！”

一道爆喝声响起，震得整个宴会厅嗡嗡作响。下一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程德龙忽然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段天涯身边。看到这个人，谭功耀和聂子荣立刻脸色狂变，连忙恭敬的行礼。“见过姜老！”

“嗯，免了！”

姜老淡淡的挥了挥手，冷冷的道：“你们两个出息了啊，行书大家，了不起啊！我说，你们是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还是收了好处，专门给人家捧臭脚？就这幅字，也值得你们叫好？”

一边说着，姜老一边抓起了程德龙的字，揉成一团，狠狠砸在了谭功耀的脸上。“说什么绵绵如柔水，处处透着秀气和柔情，有你的七成水准。你的水平，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姜老教训得是！但……”谭功耀羞愧的低下头，弱弱的低声辩解。“小程的字确实是没那么优秀，但，段天涯的这幅字，明明就是一无是处。姜老，我说错了吗？”

“你还敢顶嘴？”

姜老一翻眼睛，抓起桌案上的砚台，将里面的墨水直接泼在了谭功耀的脸上。“记得我给你讲过的书法四境吗？给我详细的说一遍！”

“书法五境，分别是入门，定形，凝韵和塑神。”

谭功耀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乖巧得像是一个小学生，低眉顺眼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可是姜老，段天涯的书法，明明菜刚刚入门，而小程的书法就算再差，那也到了接近凝韵的层次，这二者……”“井底之蛙！”

段天涯摇了摇头，徐徐的吐出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