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想要掐死她,可是,她本就才从医院出来不久,他不能再冲她发火。“你以为我稀罕么,你把我们的婚姻当做了什么,把我又……”陆政廷气急败坏的吼道,却是连话也没说完,怒气冲天的回到了书房。裴新柔看着他又发了一通脾气,她说离婚,他生气;她说不离婚,他似乎更生气。她一直都不懂陆政廷,似乎他们相处不到一会儿,总是会以其中一方生气为终结。这样的婚姻,既疲累又无趣。可现在,她又要求着他,不得不继续维持着它,从而不得不让他继续生气。裴新柔站在那里,苦涩的笑了笑,准备下次找机会再同他谈借钱的事。然而,还没等到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一个噩耗先传来。裴母出事了。裴新柔接到电话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眼泪不知不觉的布满整个脸颊。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踩着拖鞋冲到了陆政廷的书房门口,大力的开始捶门。陆政廷黑着脸来开门,本想教训一下裴新柔的‘胆大妄为‘,却在开门看见一脸泪水的裴新柔的那一刻,心软成泥。裴新柔这副凄惨悲伤的样子,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他上前一步问道。“求求你,你开车送我去趟医院吧,我怕来不及了。”
她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陆政廷的衬衣袖子央求道。医院?陆政廷来不及多问,下意识的答道:“好。”
陆政廷连衣服都没换,马上去车库开出了自己的车子,带上裴新柔就朝医院开去。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可是裴新柔还是没能见到裴母的最后一面,她和裴父、裴老太太、周嘉宜,还有陆政廷一起听着医生摇头对他们说‘家属请节哀’,看着护士推着盖上白布的病员推车从手术室出来。以前她以为再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了,可是现在,她再一次,心痛的想要死掉,泪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扑上前,拉住了推车,想要掀开白布,看看这是不是谁的玩笑,可是有人紧紧抱住了她。是陆政廷。陆政廷这一刻忘却了自己对裴家人的痛恨,眼中只看到脆弱的快要崩溃的裴新柔。“放开我,妈,我妈她……”她哭得话都说不下去。“新柔,坚强点儿。”
陆政廷使劲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安慰道,“新柔,你先冷静下来,我陪着你呢,你别让你妈走得不安心。”
“我不要,”裴新柔根本注意不到他,眼里一直看着推车上被白布覆盖着的人,哭喊着,“怎么会这样……妈……我不要……”裴父听到医生宣布消息的时候,被打击的瞬间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等到推车出来的时候,才蹒跚着上前掀起了白布的一角,看见底下那张熟悉的脸,耳边又听着女儿的痛哭声,他双膝一软,跪倒在了旁边,双手使劲抓着推车,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