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司夜抱着楚青枝刚要走,但是没想到关键时刻,父亲还没有忘记授权一事,他抱着话里冰冷的身体,只觉得他自己也跟着后背发凉。景原适时地看过去,眼神阴鸷,面色也非常难看。二人的视线再次交接,景司夜从景原的眼神里读懂了某种讯号……那个神秘的变声人说过,要是他不配合,后续不见得还有什么招数。现在看着昏倒的楚青枝,他相信了那个人的话,难保她忽然晕厥不是人为所致。所以他刚才那番话,也是释放了和平的信号,无异于在暗示自己已经放弃了继承股权。他的脚步顿了顿,看了陈召一眼,后者立即将话筒递到他嘴边,他一边抱着楚青枝,一边沉声开口:“感谢父亲的信赖,不过这件事要等婚后再说,青枝身体恢复以后,我们再走那个程序。”
授权只是口头同意,必须股权接受者的签字才产生法律效力。他的话看似很平常,但是该懂的人,自然会懂。陈召知道他是为了让暗处的绑匪放心,看着他点了点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景总你放心带夫人离开,婚礼现场我会留意的。”
“感谢大家出席我们的婚礼,司夜改天一定重新宴请大家,再次抱歉。”
景司夜抱着楚青枝,弯腰行礼,虽然诸多不便,但是没有落下该有的礼节。一对新人在全场宾客的瞩目之下,竟然离开了婚礼现场。有些客人坐不住了,小声嘀咕,“到底是什么事啊,新娘子昏倒了,可是新郎也走了,好歹留下一个撑场子啊。”
“这样的突发情况还真是少见,难道景司夜的新娘子有什么隐疾?”
而楚振东刚才看到女儿出现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总觉得她就算化了妆也有几分病态的苍白。不过没有时间在意那些事,嫁女儿的酸楚和欣慰,两种复杂的感觉交织,他很快就将这个发现抛在脑后,现在听到有人怀疑,忍不住低声和黎渐往交流:“你姐到底生了什么病?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黎渐往知道楚青枝被绑架的事,听到养父的问题,皱眉打马虎眼:“爸,你刚才不是听到姐夫说了吗,姐姐是因为忙着婚礼和公司的事情太过操劳了……”“她春天那会不是连续请假两三个月?难道还没有休息好吗?你不要骗我,青枝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爸!”
黎渐往声音忽然打了两个分贝,发觉有人看过来,他立即低了嗓音,“今天是我姐大婚的日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楚振东也只好将疑虑放在肚子里,但是始终提不起兴致俩,坐在那里发呆。原本以为女儿结婚了,他能喝到敬茶,谁知道今天婚礼什么环节都省了,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楚青枝身体不好,所以才一切从简。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眼看众人的议论声又起,陈召有些焦头烂额,他既要关注现场是否有人趁机生事,又要稳住客人的情绪,可是他终究是外人,虽然名为景氏的科技公司的老总,即使从私交上说是景司夜的朋友,但到底不是景家人,他拿着话筒说了几句,还是镇不住大家的窃窃私语。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挺身而出。“真是对不住,今天我和老二还在这,我们代替司夜和青枝招待大家,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众位海涵一二。”
景振国很快就稳住了场面,有他开口,其他人自然卖几分薄面,虽然婚礼中断,但是毕竟人家结婚是大喜事,新人不在又有什么关系,景家人承认,大家当然没有二话。场面又再度热络了起来。宾客们其实是给景振国面子,本市的权贵谁都想和景家保持联系,所以这场婚礼虽然有个大插曲,而且新郎新娘都走了,但是好歹还有人撑场子,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寒暄还是要寒暄的。陈召看着场面逐渐恢复如常,总算能松了一口气。他忙着照顾宾客,至于陆曦儿和景原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精力有限,很快被相熟的人拉走。景原目送景司夜离开,眼神里的阴鸷缓缓褪去,转而看了人群里的陆曦儿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下头,至于各种意思,他们都懂。不过,景原却似乎还很不甘,尤其是听到身边的人不停和景振国夸奖景司夜的年轻有为,他的脸色更能难看了。哪怕他就站在这里,其他人也不会注意到他,就算他得到了那余下的百分之五的股权,景氏依然有景司夜的一席之地,他回去后,还是要被制衡,他依旧没有受到重视!他的表情越发阴暗,看着父亲景振国和客人夸奖景司夜,只觉得脸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头,十分窝火。“果然是不受宠的二少爷啊,就算长的也不错,但是一脸都是吃了屎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什么丧事。”
石琦快人快语,看到了景原的面色,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她扭开头,不打算盯着景原看,不然会倒胃口,她才吃了几筷子菜,还没有感受到这么高档的酒席是什么感觉呢,不想被破坏了食欲,不成想她回头以后,又凑巧看到了陆曦儿嫉恨的表情。“他们两个怎么都怪怪的。”
她的眉瞬间皱了起来,连忙拽拽身边最近的李成秋,“你说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李成秋还在想着景司夜离去之前说的话,还有楚青枝晕倒的事,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来,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石琦只好指着不远处的景原,结果却震惊的长大了嘴,景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客人攀谈上了,笑意盈盈的敬酒,完全没有刚才的阴狠。她连忙急切的寻找陆曦儿,发现后者也和其他客人在有说有笑的吃饭,一点都没有刚才的不对劲。“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了。”
石琦有些奇怪,难道是她眼花了不成?等她再看的时候,那两个人又不在了,不知混在了人群的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