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剩下的便只是给两人涮好，夹到盘子里。等桌上一扫而空时，左鹰禁不住挺直身子，撑了。暗龙放下筷子朝窗边走去，忽的停步，沉缓的声音带了丝浅淡的涟漪：“左鹰，有没有看到星舒？”

左鹰遽然跳起，怔了片刻，朝门外奔去。他只顾着落可岚，倒是忘了星舒。这才想起，落可岚自主席台下去，星舒根本就没在台上在停留，而是把话筒直接转到聂东面前，紧跟着她而去。已经过去快十个小时，为什么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暗龙的身子立在原地，如同挺拔的冬松覆着皑皑白雪，遍体生寒。风卷着碎雪自大开的门呼啸而入，牵引得窗下的风铃声缭乱嘈杂。郁柯迈着沉重的脚步自院外径直而来，立在门边，声音干涩而沙哑：“龙……”风过，卷起厅前半枯的碧叶纷扬而入，散落满室孤凉。暗龙缓步转身，波澜无惊的眼底划过抹复杂，默然看着他，良久，抬步朝外走去。听竹院门外，长得一眼看不到头的身影分成两整齐两列，静静屹立在漫天飞雪之中。暗龙落脚却寂然无声，院外最前面，几个保镖手中抬着副软架，遍体雪白，如同伫立的雪人。他径直走到软架边，伸手掀开白布。星舒唇角含着抹慈穆详合笑意，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换过的，却掩不住身体被炸药磔裂的痕迹。暗龙放下白布，脸色隐在背光阴影里，看不出丝毫表情，低缓道：“在那里发现的？”

余七闭眼，沉寂道：“有个陌生号码往我手机上发了条地址，出城，西北方向一百公外的山林边，那里有爆炸过的痕迹。”

暗龙微抬了头，遥望着不远处的堂院，淡声：“起灵堂，三天后和毛团，一起下葬。”

余七抬眼，看着暗龙迈向听竹院的背影，高大挺拔，透着恒久湾的深沉与平静，微微飞场在夜雪下的黑色袖口，低调而尊贵。深沉，睥睨，苍凉……还是一如既往暗龙给人的感觉，他心口却扯出丝痛意，顺着身体蔓延开来。暗龙跨过依然立在门口的郁柯，径直朝着窗下而去，倚靠在贵妃榻上，沉沉闭了眼。郁柯拉上门，朝院外走去。窗外的雪片越发大了，如花絮般牵引着争先恐后的拥进来，打着旋飘落他满身满脸。阿呆木愣愣看着他，起身，伸手就要关上窗子。“别关。”

低沉清冷的沙哑带着波澜无惊的轻淡。阿呆怔了怔，终是扭身进了落可岚房间，拿了床毯子轻盖在他身上。偎坐在旁边，脑袋倚在榻边。暗龙抬手，身上的毯子将他完全裹盖，伸手抚着他后脑，墨眉微蹙。廉纤细雪，恻恻轻寒。……凉心山满目郁色苍翠，已然覆盖了层洁白，苍翠的银叶松上挂满了毛茸茸的细雪。一轮雪银色摩托驶到山角下不远处朝着旁边的倒下，落可岚自车上滚落，朝着枯褐色的草丛倒去，静静昂躺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