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秦氏递交合作文书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眼见景氏那边一点儿水花都没激起来，秦篱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把负责跟景氏对接的项目主管叫到办公室里，批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有没有催，效率呢？我要的结果呢？”

项目经理被吓得胆战心惊，他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解释：“少……少爷，我已经催过很多遍了，景氏那边说在走流程。”

“什么走流程啊，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就是心里有鬼故意拖延吗？你是猪脑子吗？”

听到项目经理这么说，秦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主动提出合作，就是为了试探景陌行的，结果倒好，他们自己被景氏给绕进去了，变成是他们追在景氏屁股后面求着要答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明明是他们，现在心安理得的也是他们，秦篱越想越觉得气。“那现在怎么办啊？”

见秦篱不再说话，良久，项目经理一脸茫然地问。“去催啊”秦篱暴跳如雷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办公室。项目经理被吓得再也不敢说话，紧接着他就被秦篱不耐烦的轰出了办公室。回到办公室后，项目经理调整了下心态，想了想措辞，就赶紧拨通了景氏副总助理的工作电话。电话里，项目经理委婉地告诉副总助理希望能尽早得到景氏的答复，否则他不好跟老板交差，几乎是用的哀求的语气。都是坐在办公室为老板打工的人，副总助理当然一点就通，想来是秦氏的项目对接人被领导为难了。电话挂断后，副总助理也不含糊，她赶紧把秦氏那边期望尽快得到答复的消息告诉给了副总。副总自然也不介意跟景陌行汇报秦氏的情况，他也早已经看出来，景陌行对这次两家公司的合作也是相当看重的。几乎就在听完助理汇报的那一刻，他就冲进了景陌行的办公室。“什么，又催了？”

听完副总的汇报，景陌行诧异地问。不仅又催了，而且这次还是副总亲自来催，看来秦氏是真的催得很厉害，景陌行心想。他放下了原本正在仔细查看的秦氏以往经手项目的资料，准备跟副总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的进度。“是啊，景总，秦氏那边似乎是有些急切。”

由于这是副总接手的项目，他心里也是希望项目能尽早开展，“事实上，我们景氏这次花在审核上的时间也有点太长了，像秦氏那样有实力的公司，又不少公司排着队想跟他们合作呢，我怕……”副总故意没有说完，他知道景陌行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景陌行脸上的表情，比起合作，他更在意的是景陌行对这次合作的态度。景陌行沉吟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道：“他们递交的文书确实不错，我其实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对他们的态度有些怀疑。”

说完，景陌行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即使是已经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景氏也经不起几次失败的合作的折腾。经过跟宋氏的合作后，景陌行最担忧的就是他再带着景氏跌进看似诱人的蜂蜜陷阱，尤其跟像秦氏这样有实力的大公司合作，景氏不能掌握所有的主动权，更是有可能掉进陷阱。同是在商业圈摸爬滚打的很多年，副总在商场上的经历一点儿不比景陌行少。他听景陌行这么一说，转念一想就彻底明白了景陌行的意思。“景总，合作总是有风险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什么都不去做了啊。”

副总想起最近景陌行亲自经手的宋氏合作项目并没有太大盈利的事，知道他是介意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凑过来低声说道：“景总，秦氏跟宋氏不一样，他们在以往的合作中，口碑都是很好的。”

景陌行对副总露出一个默契的笑，他的眼神里露出睿智的光芒。副总在商场上的成绩，也是非常亮眼的，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景陌行通常都会认真考虑。景陌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淡淡笑着说道：“文书我已经没问题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跟秦氏对接吧。”

刚说完，他仍然忍不住补充道：“要记住，还是不要太急切了。尤其是他们现在很急，我们更是要慢，这样才能保证不出错。”

副总听了连连点头，总算能给秦氏一个交代了，副总感到松了一口气。回到办公室后，副总马上让助理给秦氏回电话，告诉秦篱文书已经审核通过了，可以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你过会儿再给他们打，要注意语气，不要显得太着急。”

副总没忘记景陌行交代的事。景氏在同一天之内就给了秦氏电话回复以及书面回复，尽管秦篱的初衷并不是真的要合作，但是见等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答复，秦篱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当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样是不对的，又开始为自己竟然会真的高兴感到懊恼。既然文书已经确定下来，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当面商谈了。由于要当面拆穿景陌行的心迫切，秦篱也顾不上摆架子做戏给景氏看，他仍然吩咐底下人一天七八个电话的催。景氏投资发展部门的办公室里，响铃最多的就是负责对接秦氏合作项目的人的座机，秦氏的热情轰动了整个景氏。景氏的员工也都非常期待这次合作，因为他们都知道秦氏是能跟景氏并驾齐驱的大公司。如果能跟秦氏合作，就意味着强强联手，景氏将能获得更大的发展，他们也能有更好的发展，他们当然乐意。已经听从了副总的建议，通过了文书，所以在约见这一步景陌行几乎没有任何意见。景陌行吩咐助理，挑选出他的空闲时间段，跟秦氏对接商量，直接确定下来然后通知他就可以。出乎景陌行意料的是，在收到助理的通知前，他意外先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此时距离给出秦氏正式的答复已经两天。这天，在景宅吃过早饭后，景陌行照例早早来到了景氏。当他到达办公室时，桌上已经放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也已经开机，停留在输入密码的页面。景陌行熟练地输入密码，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随即跳出来一个弹窗：今日待办事项。把待办事项逐条看过了，景陌行心里了解了大概，他正准备按照计划开展工作，手机却突然响了。见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景陌行本想直接挂断，但因为注意到这号码跟他的号码一样，是个靓号，他想了想应该是要找他谈合作的，就还是接了。“是景先生吗？”

电话里马上传出一个略有些沙哑的男声，说话的人语气听上去不是很客气，景陌行略微皱了皱眉。“是，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忽略掉对方略有些不礼貌的开场白，见打电话过来的人知道自己是谁，而且从手机号码来看显然也不是普通人，景陌行不敢怠慢。“我啊，你马上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直接回答，语气竟有些揶揄，景陌行感到有些恼火。“您有什么事呢？”

景陌行不急不躁地问，他心想对方要是再不好好说话他就要直接挂电话了。“哈哈，景陌行，跟你开个玩笑啊。我是秦篱，现在秦氏的大小事务都是我在处理。”

虽然景陌行掩饰得很好，秦篱依然听出来他语气中有一丝不耐，干脆就开门见山做了自我介绍。听说是秦篱，景陌行倒没有感到意外，副总早跟他提起过这个人，让他没想到的是，秦氏的继承人竟然会直接打电话找到他。毕竟两家公司这次要合作的项目一开始都是底下的人在对接，现在秦篱主动打电话给他，显然有点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太低了。他转念一想，如果秦篱就是这样的性格，那之前秦氏对于合作急切的态度就能找到原因了。“哦，原来是秦总，真荣幸啊，这次能收到你们公司的合作意向。”

景陌行丝毫不含糊地说道，对于合作对象，他向来态度不坏。“客气客气，这也是我们秦氏的荣幸。”

一轮寒暄过后，秦篱告诉了景陌行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约见？”

秦篱的问题有些出乎景陌行的意料，因为他的时间表都是助理在安排，他自己还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有空。看秦篱这架势，是要在电话里就把时间敲定了，景陌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拨通了助理的内线电话。不一会儿，助理小刘就来到了景陌行的办公室。景陌行开了免提，让助理在旁边听。“这周三可以吗？周三下午。”

电话里，秦篱每提出一个时间，小刘便对照景陌行的行程安排来看是否合适，就这样，花费了大约十多分钟，小刘才帮助景陌行把跟秦篱见面的时间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