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澜沧心中的怒火像是消灭了一样,他将自己刚才一直保持的样子自动解除了,恢复了和原本比相差无几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那还在不断流着鲜血的伤口,澜沧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面重重地倾倒下去,以一种极大的力度倒在了椅子上面。仿佛是一位时代的“巨人”就这么倒下了似的,从这以后,整个世界又重新变得安静无比了。唯一不变的是,澜沧那愤怒到了极点的情绪,还在像一条源源不断的瀑布一样在心中倾斜着。那之前由澜沧留下的鲜血,现在是一滴一滴地往办公桌下面流下去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预告着最终结果的钟表一样,每流下一滴,离结果就越近。澜沧的双手平直地放在了椅子两边的扶手上面,他的身体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僵硬,以一种十分平常的坐姿坐在椅子里。如果排除其他一切的意外因素的话,澜沧的这幅姿态是不会让别人感到有什么异样的。到了这个时候,澜沧正对面的墙壁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照常时候,他会选择继续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完成着工作。午饭对于澜沧来说是不太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事情。在他的心中,午饭只是吃不吃的问题,而不是重不重要的关系。在长久的岁月之中,澜沧形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不喜欢吃午饭。不过,即使是时常不吃午饭,他的身体也并未出现什么毛病。也许是一些病症正处在潜伏期,澜沧自身对于这个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或者说是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体会的。但澜沧通常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将自己的工作暂时中止,然后走到自己办公室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泡上一杯咖啡,进行短暂的休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的光景,这个时候,澜沧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他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那繁华无比的景色。对于澜沧来说,自从聂菁菁出现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就被打乱似的,虽然之前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的精彩,但是她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不适感。“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聂菁菁,为什么?”
澜沧的心中萌发了一种猛烈的想要去找到聂菁菁,接下来问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澜沧始终不愿意像一个企求者一样去从聂菁菁口中获知自己心中那个问题的结果,放不下面子的他,更加宁愿将这个问题藏在自己心灵的最深处。丝毫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澜沧手上的血渍已经基本上变干了。可以看到的是,上面的血渍已经凝固成了一团,就仿佛是秋天的河流在进入寒冬之后的突然凝结。倏地,澜沧的脑海之中萌发了一个他之前从来不敢孕育的想法,那就是开始尝试去爱聂菁菁。自从这个想法刚开始在脑海中孕育而生的那一刻起,澜沧就不愿意再往下去想了。“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明明是不想的啊,却还是想要去应验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
可是,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那个在自己看来十分危险的念头,这种思维的运转是澜沧的肉体所阻拦不住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法去消除继续去想的进程的。“不可以,不可以,那个女人曾经伤害我那么深,我绝对不能去想她,不能去思念她!”
澜沧静静地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脑海中在做着极其猛烈的思想斗争,这种斗争是刚开始不久的,才只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已。随着自己对于心中的想法的纠结,澜沧甚至忘记了要去保持自己一直以来形成的那个在下午三点喝咖啡的习惯。“如果我不去想,我的内心,是否能够平息那股无比的愤怒呢?”
正如窗外那川流不息的景象一样,向左走和往右行的车辆组成了大街上的那副平淡无奇的情形。这样的情形每天都会在那条澜沧回家的道路上上演,只不过,每次的“主角”都是不尽相同的,或者说是大相径庭的。对于工作的疯狂、对生活的失望已经对未来的迷茫,让澜沧难以产生一条清晰的思考线路,因而对于那个本来能够轻易作出决定的选择变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准确度。像是被深深地镶嵌在偌大的落地窗上面似的,澜沧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僵硬,这股僵硬的感觉,他自身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在自己的心中,澜沧似乎明白一旦自己的脑海朝着清晰的方向发展的话,情况将会要好处理许多,最起码是能够得到一个不错的缓解。这件事情里面最为重要的是,到底要不要斩断对聂菁菁以及与她有关的一切的念想,不过,这种念想,很大程度上是和澜沧想要达到的那个目标相吻合的。要是说澜沧对聂菁菁还存在那种和感情挂上钩的念想的话,那将是不能被他自己所原谅的。准确地说,澜沧更多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他不能迅速而精准地做出判断。现在看来,就算是他这种很少会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的人也难以去抉择了。不得不说,愤怒使人变得迷茫,使人陷入无尽的两难境地。这种近乎光怪陆离的现象无非是因为情绪在作祟,从而导致了一种不良的思考方式。往往,这种不利于当事人对于事情的思考的方式会酝酿出许多骇人的结果。有时候,当事人的心灵上受到极大的考验,往常的那些对于事情的判断经验在此刻都荡然无存了。而有时候,当事人的思绪会进入一种停滞的状态,他们会忘记许多需要思考的点。“我的头脑还是处于清晰的状态的吗,或者说这只是我的错觉?”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前方有光芒在等待着我去沐浴,我不能停留在这里。”
一点一点地,越来越近了,接下来似乎进入了一种可以让自己无比乐观的程度。“我,我来过这里吗,还是说我曾经来过,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