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月不欲在这里跟她过多纠缠，今天她代表的除了自己还有江家的脸面，程莘莘不要面子，她还得要。无意激怒程莘莘，她言简意赅道：“今天我们都是来做客的，这种场合闹起来伤的不只是你我的脸面，你若不想被季夫人拉入黑名单的话，我劝你最好别在这里找我麻烦。”

“你”程莘莘虽然觉得她说得有理，却仍然咽不下这口气。她在A市这么多年鲜少有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吃瘪的经历，一时有些憋屈。不过她到底还知道这不是她能放肆的场合，约翰今天派她来主要就是为了和这群贵夫人们打好关系，为他之后的合作牵线搭桥。她现在已然失去了文家的靠山，不能再在约翰这里失去利用价值。想通了这点，程莘莘恶狠狠地瞪了陆明月一眼，咬牙道：“贱人，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命了。”

陆明月不跟她逞口舌之快，绕过她快步走了出去。后面一路都没什么大事发生，除去某人时不时捡着无人注意时候投来的阴暗眼神，这一下午陆明月都过得很愉快。看在姜女士的面子上，没有人会难为她，再加上她本身也是讨长辈们喜欢的安静性子，一场茶话会下来各家的夫人都对她印象不错。程莘莘在茶话会的后半段终于找到机会露了个脸，她挨个给在座的太太们发邀请函，笑容满面道：“过几天约翰和我要在北郊新开的温泉山庄办个晚宴，烦请各位赏脸，到时候刘市长也会去。约翰这次代表他们家族来到A市考察就是想在咱们这儿多观望、投资几个有长远发展的项目，到时候说不定要和各家合作，以后咱们还得多来往。”

发到陆明月这里，她手顿了顿在半空中拐了个弯递向旁边的江母，“姜姐姐，到时候你可得赏光。”

江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伸手接，抬手扶了扶戒指语气冷淡道：“我那天还有事，就不去了。以后这种场合，直接找我们家明月就好。”

程莘莘脸上僵了僵，只得忍气吞声的把请柬递给陆明月，“还请陆小姐赏脸。”

“哦对了”江母像是才想起来般，“我忘了，那天明月也得陪我一块儿去，不好意思，恐怕要辜负程小姐一番美意了。”

江母微笑着，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就是故意的，周围隐约有哄笑声传来，程莘莘神色难堪地站在那，递出去的手收回来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陆明月佯装抱歉，“不好意思了程小姐。”

顶着程莘莘怨恨的目光与她对视，神色并无几分愧疚与歉意。她又不傻，姜女士此举明显是在给她出气，有人撑腰，她怕什么。除非，程莘莘敢明面上与江家撕破脸。很可惜，她还没那个胆量与本事，只能脸色难看地挤出一句硬邦邦的，“那就下次吧。”

这一出过去，直到茶话会结束，程莘莘都安静如鸡，没闹什么幺蛾子。回去的路上，陆明月轻声道谢，“谢谢妈。”

姜女士正闭目养神，闻言嘴角弯了弯，淡声问道：“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这么不给她脸吗？”

“为了给我出气？”

“是，但不全是。”

江母睁开眼看向她，“明月，你记住。这种场合你就代表江家，代表小隶。她不给你面子就等于不给小隶面子，别惯着。”

“我们出来社交，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根本还是在男人那儿。男人没本事，你就是把姿态放的再低也不会有人可怜你，男人有本事，你就是再不近人情也有人上赶着来跟你攀关系。”

“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今天我为你出这个头，一是想告诉你以后遇见这种事不必忍着。二来，也是替你立威，免得那些狗眼瞧人低的来你面前蹦跶。”

迎着陆明月愕然的目光，江母淡淡道：“你只管记住，谁不给你脸，你也不用给她脸。不用怕得罪人，天塌下来有你老公顶着。若是还得你忍气吞声伏低做小才能换来什么利益，他这公司也就干到头了。”

……江家这边一片祥和，程莘莘却气恨的咬牙切齿。江母！江母！！！还有陆明月这个贱人！她们怎么敢这么对她！！！文书月对她妈一回来就阴沉不定的脸色视而不见，扶着日益沉重地肚子不耐道：“你不是说约翰给我从国外找了医生吗？到底什么时候到？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要不是这个小贱种，江隶——”“闭嘴！”

程莘像是被按住了什么开关，“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面目狰狞吼道：“别跟我提江家！一群贱人！”

文书月被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肚子突然一阵儿抽痛，“哎呦哎呦”地痛呼着扶着沙发靠背倒了下去。程莘莘见怪不怪地冷眼看着，真死了才好，省的打了。文书月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程莘莘赶在她开口之前冷冷道：“医生两天后到，这两天你就安分待着，别再节外生枝。我最近要忙宴会的事情，没工夫管你。”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文书月转了3000过去。若不是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程莘莘连表面的母女之情都不想再维持，敷衍的“叮嘱”几句，她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寒酸的屋子。屋内，文书月抱着手机紧紧咬着下唇，眉眼间尽是怨毒之色。虽然早就知道说出那些话后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便不复从前，但程莘莘对她如此冷淡文书月心里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想起刚刚母亲施舍一般高高在上的语气，再看看眼前逼仄的小房子和镜子里蓬头垢面、身材臃肿的自己，对比母亲刚刚光鲜亮丽的模样，文书月十指攥紧了手机。等她……等她打掉这个孩子，她一定……晚上。陆明月从茶话会回来后心情一直很好，简直像个雀跃的小鸟，直到江隶下班也未见收敛，拉着他碎碎念念说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江隶难得见她如此活泼的模样，耐心听着，还点了点头再次肯定江母的话。“妈说的对，你不用怕，万事有我。”

陆明月心里暖暖的，唇角拉也拉不下去，想了想问道：“我想给妈送个礼物，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江隶想起什么，“明晚有个拍卖会，可以去看看。”

正好他打算给陆明月添点首饰，给妈也挑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