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这自己开了家店的人并不多，就我们几个私下关系好的朋友，他也只是偶尔来这边找找灵感，创作新菜。”

显然对夏知的反应颇为满意，言煜摩挲着下巴，微笑着凝视她的双眼。“那我刚吃的都是他要做的新菜吗？”

夏知疑惑地问道。“嗯，等下他还要来问你有什么意见。”

“别，我又不懂这些。”

夏知连忙摆手，她只在录节目的时候去英国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吃过饭，对于美食完全一窍不通，甚至连吃到白松露也以为是蘑菇。“你随便跟他说些什么就行了，哪怕说‘c’est　chien’也行。”

夏知无语。她不知道言煜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把一些明明极其没教养没礼貌的话说得这样平淡，这样风度翩翩的，如果是她说c’est　chien这样的话，估计下一秒就被人丢出去了。“别吧……”夏知还想挣扎一下。言煜笑了，难得笑得如此开朗明亮，毫无保留——“骗你的，我跟他说你不懂法语。”

“哇！言煜！你是魔鬼吧！”

夏知放下叉子怒吼了一句。最后Christophe　Blanc确实没来问她对菜的感受，言煜和他聊了一大串，他们就愉快地分别了。由于他为了配菜而喝了点酒的缘故，是司机开车来Chez　Blanc接他们回去。夏知坐在后座上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言煜身边。言煜忽然冷不丁说了句：“夏知你能吃胖点吗？”

“为什么？”

夏知抬起头来看他。“硌人。”

言煜的嘴里吐出了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夏知不开心了，赌气似的偏用胳膊肘子和肩膀上最硬的骨头去撞他。才刚撞了几下，就被言煜抓了个严实，双手都被他牢牢钳住，根本拗不过。“欺负人！”

夏知气鼓鼓地说道。言煜听闻，干脆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从后面紧紧环抱住她，低下头来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满含暗示性。“你力气大你了不起吗？”

下一秒夏知就看见驾驶位和后座间的隔板升起来了。她后悔这样说了。这些天无论她怎样揶揄言煜他都没有发飙差点让她忘了他的本性。“等下……”强烈的求胜欲让夏知还想说些什么来辩解，但言煜直接一口咬在她的颈窝。犯规啊！耍赖啊！她连痒痒肉都不怕痒，可这里只要稍稍一碰脑子立刻就空了，简直是她最大的软肋，而言煜也熟知这点。夏知先前还努力想要推开言煜的手立刻便软了下来，浑身上下触电般颤栗，连眼睛都睁不开。“唔——”夏知欲哭无泪。“等下啊！”

她强压着心头的悸动，才终于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嗯？”

言煜的声音有了些异样。“我……我才做了孕检，医生说要克制！要克制！”

“我知道。”

“所以你要冷静啊言煜！”

夏知不死心地继续劝解道。然而言煜根本没理会她，又咬了上去，比上次还要用力。夏知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言煜当然知道他和夏知现在有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可是他就喜欢看她每次嘴硬地想要狡辩又根本拗不过他的样子。当车停在门口后，司机很识趣地自己一个人默默离开了，反正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从隔板升起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现在自己去打扰后面的两个人就是找死。晚上夏知甚至都不敢和他睡在一块了，她在想，难道是因为春天到了言煜才变成这样的？为了对自己肚子里还在慢慢成型的小生命负责，她必须得离言煜远一点。言煜从一直缩在他五米之外的夏知脸上看出了她的想法，想笑又得憋着笑，不能被她发现。“你过来看看，想要什么样的喜帖。”

言煜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几份样品。夏知猛摇头，又往后退了一点。“你决定就好了。”

言煜深吸了一口气。“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客气了。”

他漆黑的瞳孔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好嘛！我来看了嘛！”

夏知赌气似的丢掉手里的抱枕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的沙发椅上。她看了下放在茶几上的样品，做得都很不错，而且风格迥异。在大学时她没少做些海报传单之类的东西赚外快，也算半个内行人，看着这些样品瞬间就能看出用了哪些技术。唯独一个样品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份立体请柬，中间是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看上去十分可爱，背景还有镂空的城堡。“这个好像还可以。”

夏知把请柬放在手里反复观看，“上面的画好看。”

“那是我爸画的。”

言煜说。他回来后本打算把言休安排到自己那去住，可言休说只要一个绘画工作室就好了，于是言煜就为他租了一间大仓库，里面满满的全是各种画材。言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每日画画的日子。他听说言煜要结婚了，就说一定要见见儿媳妇，可最近在S市想要堵截夏知的记者太多了，言煜就给他看了夏知的照片。于是言休就为他们设计了这样一份请柬。“哇，真厉害！”

知道这些东西如果要用心设计其实并不容易，夏知发出一声惊叹，然而她明显不满足于此，“你怎么就那么菜鸡了？”

“啧。”

言煜听罢，眼神突然就犀利起来。“我说画画，只是画画而已。”

夏知摆了摆手。“你又想脸上多只乌龟吗？”

言煜压低了声音问道。想起了上次的“惨痛经历”，夏知连忙拒绝了他。“不不不，我菜，还是我菜。”

夏知立刻讨好他道，“大佬，你是大佬。”

晚上睡觉前，夏知缩在被子里，靠着言煜的胳膊。忽然她想到了些琐碎小事。“言煜，我怎样做你就会不爱我了？”

她小声问道。“想跑了？”

言煜看了她一眼。“不，只是排除法而已，你告诉我，以后我就避开这些。”

夏知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言煜看了她许久，才说：“Rien。”

他只说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词，可这个词却拥有永恒的力量。那便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