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客户说要做让别人讨厌的香水的，一时愣了。这种香水做出来有什么用？“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香水，为什么要让别人讨厌呢？”

让别人讨厌还用什么香水啊？涂抹一点异味不就可以了？柳慧君摇了摇头，似乎没打算说自己的理由，“也不是说让所有人都讨厌，只是让特定的人讨厌。”

许沫沫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位女士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之前MOMO工作室还健在的时候，她也根据客人的意思做过不少乱七八糟要求的香水，都没有像柳慧君的要求这么特别的。许沫沫心想，这陆家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就她接触的三个人来说，一个眨眼之间就翻脸斩断和她的关系，一个双重人格，这位正牌夫人柳女士，原本看上去就像个正常的富家太太一般，没想到想法也是如此独特。许沫沫心里顿时有些为难，陆彦骁居然让她讨好这位老太太，这恐怕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任务。她想了想，说道：“要让所有人都讨厌，那肯定是一件不太容易办到的事，基本上，要让所有人喜欢，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所以，您刚才说陆先生向您提到的话有些夸张，我没有反驳您说的话；但是如果让特定的人讨厌，难度就降低了许多，只不过，得事先知道那位特定的人对气味的喜好才行。”

说到这里，她就住了口，没有继续追问这香水做来是要针对谁，那特定的人又是谁。虽然这位刘女士想法很奇特，但许沫沫看得出来，这种让人心生讨厌的香水，刘女士总不可能是做来给她自己用的。她在脑子里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想到了外面谣传的关于陆家的那些复杂的关系，想到孙岚告诉她的刘女士和方女士每人轮流在陆家大宅住一个月的规矩，觉得自己可能窥探到了什么。她看着柳慧君听完她的话之后就沉思的面孔，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喝了一口红茶，默默地等对方先开口。良久之后，只听柳慧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还要好好儿想想，你先给我做适合我用的好了。”

柳慧君担心许沫沫听不明白，又说道：“我儿子说你会根据一个人的气质和喜好来做适合他们使用的香水，我说我用的，就是这种。”

“没问题。”

许沫沫掩下心里的疑惑，也掩下心里对八卦的好奇之心。她现在这种这么尴尬的身份，了解那么多做什么？她只需要做好陆彦骁吩咐她做的事，把被他扣下的视频拿回来，然后和他一别两宽，就可以了。她笑了笑，准备开始询问一些不痛不痒的喜好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头发花白的管家老爷子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对柳慧君说道：“夫人，少夫人过来了。”

陆家少夫人？陆彦东的夫人？除了这位之外，许沫沫也想不起来陆家还有哪位少夫人了，再说，又是来见柳慧君的，除了陆彦东夫人也没别人了。她见柳慧君原本放松的脸色陡然一变，绣得十分精细的两道柳叶眉之间，眉头倏地紧锁。或许是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她很快又把眉头舒展开来，恢复成放松的表情。她脸上这几个表情变化极快，许沫沫差点儿以为自己刚才产生了错觉。本来心里对讨好柳慧君就带着一些抵触，这会儿，许沫沫抓住机会，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说道：“本来还有一些小问题想向您了解一下，不过，您要是忙的话，我可以改天再来。”

柳慧君觉得许沫沫的香水什么就是噱头，为了达到营销效果刻意夸张，没什么特别的，见上一面都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没有必要见很多面。等试过了香水，真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奇再多见几次也不迟。她刚想开口把许沫沫打发走，阳光房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纤瘦的身影，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憔悴得像生病的病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让她心里咯噔了一声，到了嘴边的话被吓忘了。“子萱，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柳慧君心惊胆战地问了一句。这位……就是陆家的少夫人？陆彦东的妻子？许沫沫看着于子萱的脸，心里也暗暗觉得心惊。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便是憔悴得脱了相，也是一个憔悴的美丽女子。许沫沫心里隐隐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任何一个女人，不管富裕还是贫穷，遭遇这么大的变故，都是一样的悲伤，莫名地让人感到不忍。她觉得这个场合似乎不适合她呆下去，想要开口告辞，又莫名地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该开口好，还是该默默地在一旁当背景板。这时候，于子萱的视线在许沫沫身上扫了一下，顿时嗤笑了一声，“有外人？不过没关系，有没有外人在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柳慧君看了看许沫沫，又看了看于子萱，“你……什么意思？”

于子萱冷冷地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和陆彦东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