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许沫沫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飞快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关于她和威廉交换过联系方式的记忆。那么，这个问题就奇怪了，威廉是从哪里拿到她手机号的？威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绕着圈子说道：“你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难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的这个问题比我刚才跟你说的这句话还重要？”

许沫沫皱了下眉头，“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她不想听。威廉轻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所知道的秘密，不是关于别人的，而是关于你的呢？”

许沫沫怔愣了一瞬，“……关于我的？秘密？”

她的秘密？她的什么秘密？和陆彦骁假扮情侣？家里的丑闻？还是她的眼睛曾经换过眼角膜？难道，是和陆彦骁假扮情侣的事情被威廉看出来了？许沫沫眼睛一眯，很快便做好了接受最坏消息的准备。她刚要开口，威廉却先说话了。“你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是不是在思考你究竟有什么秘密被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威廉似乎因为这个认知感到很高兴，轻快的笑声传了过来。许沫沫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我确实在思考，不过，我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我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你刚才说的四个字我不太明白。”

威廉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对许沫沫话里的意思只能靠猜。但是，猜容易猜出偏差来，所以，他干脆直白地问了。许沫沫便说道：“我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行为，就是刚才那四个字的意思了。那么，请问，你知道我什么秘密？”

“噢，原来如此啊。”

威廉大略懂了，笑着说道：“想知道么？”

不等许沫沫回答，他又说道：“想知道的话，过十分钟过后，你打电话给我，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许沫沫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为什么要我打电话给你？为什么要十分钟过后才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不能回答吗？那么不好意思，我对你要说的话不感兴趣。”

“如果是关于陆彦骁的，你也不感兴趣么？”

威廉故意卖了个关子。许沫沫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她把手机拿开了一点点位置，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威廉又说道：“我让你十分钟之后再打过来，是因为我现在有点麻烦。有个女人一直缠着我，我得找个借口离开。所以，十分钟之后，如果你给我打电话过来，我就有非常完美的借口，在不伤害女士自尊的前提下离开了。”

“……”许沫沫左思右想，还是谨慎地问道：“真有女人缠着你？你现在在哪儿？”

威廉听完，说了一句：“你稍等一下啊。”

许沫沫真的等了一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如果威廉真的被人纠缠，如果这个借口真的成立，那么，她倒是可以听听他口中的那个秘密是什么。万一，那个秘密很重要呢？万一，那个秘密会决定到这次的收购案呢？这次的收购案因为她这边的突发状况发生了一些不利于他们的转变，她也希望形势能再一次转得有利于他们。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无法对这个关于她又关于陆彦骁的秘密置之不理。很快，许沫沫便知道威廉让她等什么了。手机那头，传来非常非常嘈杂的声音，还有一个怎么攀都攀不上高音的女声在声嘶力竭地吼着听不懂的歌词，让她隔着手机都有一种替对方胸口痛的感觉。“听见了吗？我在KTV里。”

威廉大声的吼叫声传了过来，“我刚才在走廊里给你打的电话！”

许沫沫无语地挂断了威廉的电话。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九点二十分，对于夜生活来说，这个时间点稍微早了一些。不知道威廉怎么这个时候就开始唱歌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许沫沫坐立不安。在告诉陆彦骁和不告诉陆彦骁这件事之间，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等听完威廉的话之后，再决定告诉不告诉陆彦骁。十分钟之后，许沫沫依约给威廉去了电话。“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威廉似乎在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许沫沫听着他自来熟的语气，想到他目前可能的状况，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可以说了么？”

许沫沫问道。“等等。”

威廉说道：“你先帮我把这个女人给应付了。”

“什么？喂！”

许沫沫还来不及表示拒绝，手机那头就换了一个人。“谁呀，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啊？”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用不太标准的英语抱怨道。许沫沫皱着眉头说道：“我和威廉有话要说，麻烦你把电话拿给威廉。”

“很重要的事？”

对方问道。许沫沫道：“对，很重要的事。”

“无聊。”

对方抱怨了一句，把手机递回给了威廉。很快，威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给我一分钟时间，电话别挂。”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片杂乱的声音，很快，杂乱的声音消失了，传来了脚步声。大约一分钟之后，威廉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谢天谢地，我真是爱死你了。”

许沫沫不喜欢他这样的油嘴滑舌，直接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威廉笑呵呵地说道。“说吧，你知道我什么秘密？”

许沫沫迫不及待地问道。威廉意味深长地说道：“关于你眼睛的秘密。”

许沫沫一愣，她的眼睛算什么要紧的秘密？“你所谓的秘密……就是这个？”

她确认了一遍。“你觉得这不算秘密？”

威廉反问道。许沫沫无语地笑了一声：“确实，我确实觉得这不算秘密。”

“是么？那如果我说我知道是谁捐了眼角膜给你呢？”

威廉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虽然是问句，却没有什么起伏，就好像笃定许沫沫一定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似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沫沫倏地皱紧了眉头，把内心里警惕的级别提高到了最高处。威廉说道：“作为竞争对手，你们把我了解透了，是吧？同样的，我也把你们了解透了。”

许沫沫没说话，她知道威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先等他把话说完。威廉继续说道：“这一了解，我就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你是陆彦骁的女朋友，但是你眼睛里，换的却是陆彦宸的未婚妻的眼角膜。你说，如果陆彦宸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许沫沫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的话，那么，很遗憾，你的想法恐怕不能得逞了。我的眼角膜来自于倪芷蔓小姐，这件事对于陆彦宸来说，并不是秘密。”

“哦？是么？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啊？”

威廉轻笑了一声，又说道：“那陆家的其他人也知道了么？”

许沫沫咬紧了牙，直觉接下来听见的或许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威廉又语带轻笑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这件事对于陆彦宸来说，并不是秘密。也就是说，对其他人来说，其实是秘密，是吧？”

许沫沫的心里一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她总算是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多说多错，这个威廉，跟他说太多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即便不多说，也得在脑海里斟酌斟酌才能说出来。“你又不说话了。”

威廉根本不会给许沫沫多加斟酌的时间，他片刻没有听见许沫沫的答复，就直接追击了过来：“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许沫沫眼睛一眯，咬了咬牙，问道：“这件事很重要吗？就算被其他人知道了又能怎样？倪芷蔓小姐对我的恩情，我会一直铭记在心里，我不觉得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她把眼角膜捐赠给我，是很高尚的行为，陆家人本来就认识倪芷蔓小姐，我想，要是他们知道倪芷蔓小姐还做了这么高尚的事，想必会更加喜欢她。”

“你这么想，证明你单纯。”

威廉的语气听上去依然轻快，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许沫沫知道他在故弄玄虚，却在疑惑和好奇心的双重加持下，不得不按照他的设想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说？”

在威廉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许沫沫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你如果说什么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先让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或许是让我用什么东西来和你做交换的话，那就算了，你还是别回答了，我不需要知道答案。”

瞬间的安静之后，电话那头的威廉爆发出一连串哈哈大笑声音。“沫沫小姐，你真是有趣，我还真挺喜欢你的。”

威廉哈哈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既然联系你，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要你用什么跟我交换。”

“那你说啊。”

许沫沫催促道。威廉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清晰地问道：“你知道你眼睛里的眼角膜，有多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