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陆彦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许沫沫冷笑了一声：“你什么都不问，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什么都不问，一上来就否定，你觉得我会相信？难不成你还要说你不认识威廉．莫顿？”

电话那头的陆彦宸苦笑了一下：“许沫沫，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是‘我’把你的事告诉威廉．莫顿的。”

他一般不愿意提及自己有双重人格的事，这次也一样，他只特意强调了‘我’字。他丝毫没有觉察到，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习惯，他现在就已经在陆彦骁面前暴露了他双重人格的事。许沫沫刚想冷嘲回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暗暗吃惊：陆彦宸的意思，是那个曾经帮过她好几次的温柔的陆彦宸把她的事告诉威廉．莫顿的？这可能么？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另外一个人格的陆彦宸了。难道，她错看他了？话又说回来，她确实没有看人的眼光，苏珂的本性，她就没有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陆彦骁故意让她看到事实，她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许沫沫默默地挂断了电话。陆彦骁和孙岚都吃惊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把电话挂了？”

陆彦骁觉得心里堵得慌。陆彦宸那句话明显有很多槽点，那句话听上去就好像他那么说许沫沫就已经知道是谁把她的消息泄露了似的。陆彦骁本不想这么猜，可是许沫沫挂了电话。“你和陆彦宸，在打什么哑谜？”

陆彦骁尽量往自己觉得靠谱又不会那么心塞的方向想：“难道是苏珂？苏珂把你的消息泄露给威廉．莫顿的？”

许沫沫摇了摇头，“不是苏珂。”

“你果真知道是谁干的。”

陆彦骁的心一沉。许沫沫皱了下眉头：“你刚才是在试探我？”

“我没有试探你。”

陆彦骁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和许沫沫之间的误会真的很深，他不得不解释道：“我不是问了么？你和陆彦宸在打什么哑谜？这不是试探，这是询问。”

好像确实是这样，许沫沫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不是苏珂，不过，我也不会告诉你泄密的人是谁。”

许沫沫说道：“你想知道，你就自己去查吧。”

陆彦骁一脸震惊。孙岚疑惑地看着许沫沫：“小姐，把关于您的事情泄密给我们的竞争对手，这不是一件小事，您既然知道凶手，为什么不把那个人说出来呢？”

“因为我不想说。”

许沫沫顶着陆彦骁和孙岚不解的视线，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线索：这件事，是跟陆彦宸有关的人做的。你们自己去查吧。”

“……这”，孙岚顺着许沫沫的话推测道：“……难道是陆家人？”

和陆彦宸有关的人，许沫沫认识的，除了苏珂还有谁？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了，那就只剩陆家人。许沫沫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就在这个时候，陆彦骁制止了孙岚的继续追问：“好，我不逼你回答这个问题，我自己去查。这个话题，在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见陆彦骁都这么说了，孙岚就不再说什么了。之后，许沫沫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脑子却没有放空，而是在考虑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陆彦宸为什么会把她的消息告诉威廉．莫顿，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仅仅只是让陆彦骁怀疑和误会她，让他和她的关系更加恶化吗？那他这次失败了，还有没有下次？她不把告密的人说出来，其一，是因为她答应过帮陆彦宸保守秘密；其二，是因为她不想轻易对陆彦骁和盘托出，也不想再和陆家人扯上更为复杂的关系，这才是最重要的。许沫沫在思考的时候，陆彦骁也在想问题。他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扭转许沫沫对他的看法。他伸手握住许沫沫的手，在她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的时候，他紧紧地攥住，不让她有机会缩回去。许沫沫微恼地睁开眼，看了看他和她连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陆彦骁，用眼神示意她把手松开。陆彦骁给出的答案是：把手攥得更紧了。许沫沫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孙岚，意思是：你确定要我当着你下属的面不给你面子？陆彦骁随即开了口：“如果我查到是谁泄的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许沫沫一听，顿时蹙起好看的眉头：“这还能有交换条件？”

“为什么不能有？”

陆彦骁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我的交换条件并不复杂，对你来说，也很简单。”

许沫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我又没有好处。再说了，就算我不答应，难道你就不去调查了么？”

孙岚绷着脸，差点儿把车开歪了。陆彦骁抚额，瞧他起了一个多么愚蠢的话题。“我刚才词语用错了。”

他重振旗鼓：“这并不是交换条件，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要求，答应不答应，在于你。”

这句话听上去就比之前那句一上来就要人答应的说法顺耳多了。许沫沫只迟疑了一下，就说道：“你先把要求提出来看看。”

陆彦骁心道：果然要这种方式才行。他说道：“我的要求是，把你和威廉．莫顿在电话里交谈的内容告诉我。”

许沫沫抿了抿嘴，没有说话。陆彦骁越看心里就越是往下沉，他从来没有在许沫沫身上感受过“这个女人有很多秘密”的感觉，许沫沫向来在他面前都跟一张白纸似的，任由他在上面染上各种颜色，但这次，好像出了点差池，事情并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来走，有其他人，在许沫沫这张纸上，染上了其他的他不熟悉的颜色。而这沾染了其他的他不熟悉的颜色的许沫沫，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陆彦骁说完了该说的话，依然没有把许沫沫的手松开。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按在他的胸口——这个动作，仿佛是在发什么誓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