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最后一点数据做完分析,徐川直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这些完成的分析数据给陈正平送了过去。
到现在,陈正平交给他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他手上的实验数据分析已经全都分析完了。
“辛苦你了。”
办公室中,陈正平从徐川手中接过了分析数据,翻看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比较遗憾没能找到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现象的线索。”
徐川摇了摇头,没有从这次的实验数据中找到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现象的线索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哪怕他很清楚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现象是肯定存在的,也不可能凭空捏造一份数据出来。
在科研实验中,造假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再精密的造假,也有漏洞,迟早会被人发现,他不可能去干这样的事情。
闻言,陈正平笑了笑,道:“没什么,并不是所有的研究都能有发现的,这很正常。”
“而且有这次实验和数据分析,下次我们再申请这方面的研究就要容易不少。”
陈正平的心态倒是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干扰,也没有气馁什么的。
他搞了多年研究了,一次成功一次失败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
当然,这也和这次的实验研究另外两所大学同样没有做出来成果有关系。
大家都没发现,意味着这次的数据的确没有东西存在,也就算不上失败了。
........
将分析完的数据送给陈正平后,徐川重新坐回了桌前。
导师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安排了。
“让我看看,能否从这些数据中发现点什么吧。”
盯着桌上的数据,徐川喃喃自语了一句。
稿纸上的数据是他已经处理过一遍了,从这些数据中找到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顶夸克 t和底夸克 b)的汤川耦合现象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从这些数据中找到希格斯玻色子最有可能衰变的理想搜索通道,或许还有可能。
这并不是一条新的道路,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想要从数学上去缩小目标的出现能级实在太难了。
而且,标准模型已经预测了这种粒子或者现象的存在,单纯的去缩小一下的对撞能级区域对于研究人员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或许这对于CERN来说很有价值,毕竟能减少经费支出,但对于缩小研究区域的研究者来说没有什么价值,诺贝尔奖不会因为这份工作颁发给你,它只会发给提出理论的人。
一项很难,却又没法给研究者带来很大价值的工作,是没什么人会去做的。
反正粒子对撞机就在脚下,一个能级没有发现的东西,去下一个能级搜索就好了。LHC的经费并不需要他们去忧愁,没必要在这上面死磕。
......
在2012年发现希格斯玻色子后,欧洲核子研究中心进一步展开了对希格斯玻色子的研究。
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希格斯粒子是基本粒子质量的起源,同时也可能是暗物质质量的起源。
所以它可能是通往暗物质世界的一个‘窗口’。
因此深入研究希格斯玻色子的性质对揭示新相互作用力的本质、理解电弱对称性破缺机制和宇宙早期演化有着深远的意义。
在LHC重启后,这类的研究就没有停止过。
可令人遗憾是,截止到现在,CERN仍然仅仅观测到了标准模型中预测的不到30%的希格斯玻色子衰变。
其中就包括了2015年观测到希格斯与第三代轻子(陶子t)的汤川耦合现象。
但这仅仅只是标准模型预测中的一部分。
剩下的可能衰变仍然难以捉摸,没人能从里面找到痕迹。
而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顶夸克 t和底夸克 b)的汤川耦合就是标准模型预测中的一种衰变。
它能与第三代重夸克进行汤川耦合,赋予一部分粒子质量。
而这部分粒子,可能就是构成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物质的原料,比如铁、铜、镍、金、银等各种金属。
但截止到目前为止,CERN的对撞机LHC还未能从对撞实验中找到它衰变和耦合的痕迹。
目前观察这种衰变模式并测量其速率,是通过汤川相互作用来确定或不确定费米子质量生成的。
可在对撞实验中,各类探测设备,比如ATLAS超环面仪器实验探测器能观测到的,不仅仅有粒子对撞数据,还有更多的背景波动、嘈杂信号、其他信号等等。
这些东西占据了整体对撞数据的绝对大头。
按照以为的对撞数据来看,有用的数据在这些废物数据中的占比仅仅只有三百万之一。
要从这么夸张的占比中分析出有用的数据,就不得不提CERN的超级计算机与全球计算网格,以及粒子物理学家为分析这些数据编写的计算机代码上了。
LHC在2015年重启时,加倍的碰撞率将每年产生大约30PB的数据,几乎相当于每秒产生1GB的数据。
为了分析和处理这么庞大的数据,如今的粒子物理学家将大部分时间用在了编写计算机代码上。
CERN的物理家和工程师编写了成千上万行代码,平均每天都有超过两万个程序在运行,用于在数百万个事件中搜寻不同寻常的信号。
这些优秀的程序,不仅仅用于分析粒子数据,还能作为大数据分析、数据检测之类的工作。
谷歌就在这里建立了全世界最大的云数据智能分析,借助CERN每天诞生的庞大数据完善算法。
而全世界最优秀的数据分析程序,以及最先进共享信息程序也是在这里诞生的。
可见有时候,干掉你的并不一定是同行,而是来自某个你想都想不到的领域。
.......
借助CERN的优秀程序,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徐川顺利的完成了手中的数据处理。
处理过的数据再经过他的手变成了一副副的达里兹图。
达里兹图最大优点,就是能让人一目了然的看到物理事件密度分布,共振态的存在,共振态的相互干涉、末态粒子的角分布....等等各种物理量。
有了这个,剩下的工作就不是很难了。
毕竟对他而来,从达里兹图中找到有用的信息,本就是最拿手的东西。
只不过这次,他需要从另外的角度来进行分析。
盯着电脑显示屏的上的Dalitz图,徐川陷入了沉思中。
从物理上来说,他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但当他习惯性的按照前几次的思维切换到数学角度对其进行分析时,却有些迷茫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找不到下手的方向,Dalitz图上的字母和数字交错复杂,要想从数学方法进行分析,难度不亚于解开一团被猫玩过的麻线团,线头都找不到,更别提动手了。
另一旁,拿着保温杯打了杯子热水的齐希韶从徐川身边走过,眼神落到了桌上杂乱的稿纸和显示屏上的Dalitz图上。
“徐师弟,你还在分析数据?”
看着桌上熟悉的东西,齐希韶微微皱起了眉头。
针对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顶夸克 t和底夸克 b)的汤川耦合实验已经基本完成了。这次的实验的确没有发现线索,现在南大已经着手准备提交验收材料,申请报告会了。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研究人员也可以放下工作了。
但徐川依旧在分析数据,这让齐希韶有点担心,担心这位优秀的小师弟是不是被打击到了。
毕竟年少成名,先后在数学界和物理界都解决了一个世界级难题,这会初次面对失败,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偏执的想要从数据中找到点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齐希韶准备开导一下徐川。
在搞学术的道路上,失败是永远多于成功的,承受失败也是必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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