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你外婆。”

莫北北只能答应。欧凛不在，莫北北上班下班，下了班去看外婆。平静了两天，钱悠又出了事。莫北北赶到时，钱悠躺在病床上输液。“悠悠！”

莫北北奔过去，心疼地打量着钱悠。钱悠的脸上有擦伤，左手臂骨折，脚也崴了，整个人简直是伤痕累累。“北北，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现在才来？”

钱悠口齿不清地伸手，想拍莫北北一下，但动作扯疼了自己，咧着嘴“咝”了一声。“你老实一点吧，别乱动了。”

好半天，钱悠才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钱悠是遇到了抢劫的，背包被抢走，对方还打了钱悠一顿。“悠悠你是不是傻，他要抢，把钱给他不就好了，反抗干什么？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钱悠嚷起来：“我没有啊，我当时就乖乖地双手把钱包奉上了啊，谁知道那个劫匪，要钱还带送拳头的……”“算了，已经这样了，你先好好养伤吧。”

莫北北心痛又无奈。钱悠咬牙：“该死的坏蛋，希望警察叔叔能快点抓到他。”

“希望吧。”

“北北你看看我，”钱悠把一张脸凑到莫北北眼前晃来晃去：“我很丑么，怎么那个坏蛋抢了钱还打人，就是不劫色？对着我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也能下得去手？”

这话却提醒了莫北北，事情不对劲。面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姑娘，抢了钱不跑，不劫色，反而动手打人？“唉唉，流年不利啊，等我好了，北北你陪我去拜一拜。”

看了看钱悠一无所查，还在感慨的样子，莫北北稍稍放下了心。有时候思想简单也是好事。走出医院，莫北北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声音也是陌生的。“是莫小姐吗？老夫人要见你。”

莫北北的心猛地一跳，老夫人？下意识地，莫北北问道：“欧老夫人？”

“是。”

对方应着，报了一个地址，“老夫人说了，跟你见面的事情，不要让三少知道，如果莫小姐执意要告诉三少，就不必来了。”

一下子，莫北北想到了什么。马上，莫北北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去了对方所说的一间茶楼。在茶楼外面站定，莫北北深呼吸了好几下。如果，事情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该怎么办？真的不要告诉欧凛？紧紧握住手机，打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欧凛的号码，莫北北痛苦地纠结。好一会，莫北北平复了呼吸，走了进去。一个中年妇人站在曲凤云身边，正给她斟茶。曲凤云双眼微眯，似乎在享受着茶香。看见莫北北，妇人开口道：“老夫人，莫小姐来了。”

莫北北听出来，电话是这妇人打给她的。“嗯。”

曲凤云应了一声，慢慢抬眼，眸光凝起，落在莫北北身上。平心而论，这女孩相貌不错，甚至是胜过吴佳柔的，可惜，家世不够。莫北北对曲凤云有些发憷。曲凤云跟她的外婆刘慧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处境不同，曲凤云养尊处优，外貌看起来比刘慧年轻多了，可是，刘慧和蔼可亲，曲凤云却让她不敢靠近。莫北北理解曲凤云对她的抵触。欧凛那么优秀，她却太简单，曲凤云看不上她是情有可原。“老夫人，找我有事吗？”

鼓起勇气，莫北北看向曲凤云。曲凤云忽然笑了一下。一下子，莫北北只觉得毛骨悚然。原来笑容也是可以让人觉得可怕的。“莫小姐请坐。”

妇人为莫北北拉开了曲凤云对面的椅子。莫北北过去坐下，与曲凤云面对面，暗暗为自己打气。曲凤云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端起茶来，悠悠然喝了一口。莫北北恍然，这是，给她下马威？手机响了一下，莫北北低头看了一眼，是钱悠发过来一条语音。这时候她当然不能打开语音去听钱悠说了什么，但钱悠带伤的脸浮现在眼前，莫北北心内的不平渐渐生了出来。有钱了不起啊！不就是欧凛的祖母吗，不值得她恐惧。勇气暴涨，莫北北反而觉得眼前装模作样的曲凤云有些可笑。既然如此，莫北北也有样学样，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慢慢喝了起来。曲凤云的眼里现出诧异。这女孩好大胆。眉头一皱，曲凤云道：“你那个朋友，还好吧？”

果然！莫北北的手一顿，茶杯被重重放下。再去看曲凤云，莫北北看出了厌恶。尽量保持镇定，莫北北问道：“那些事情，都是老夫人做的？”

曲凤云的眼里流露出赞赏，“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

“做了那么多事，老夫人是有目的的吧？有什么话就请你直说吧。”

“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的目的你应该也猜到了，我要你离开欧凛。”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莫北北的耳边还是“嗡嗡”的响起来。心脏也猛地抽痛起来。不由自主地，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成了拳。“我可以离开欧凛，但要欧凛自己跟我说。”

抬起头不畏惧地迎上曲凤云的视线，莫北北不卑不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长辈干涉晚辈婚姻这出戏，不好笑吗？曲凤云低低笑出声：“孩子，你还是太天真，你忘了现在躺在医院的朋友？”

莫北北倔强地开口：“警察早晚会抓到那个人的，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是啊，说不定现在就抓到了，可是，那有用吗？”

曲凤云的神情里没有一点在意，好笑地看着莫北北，“有些事情，发生了一次，不代表不会发生第二次，或者，第二次的后果比第一次更严重呢。”

莫北北急了：“欧老夫人，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倒是你……”话锋一转，曲凤云的眼神渐渐凌厉：“你跟欧凛在一起，会伤害我们欧家！”

不容莫北北回嘴，曲凤云接着道：“欧凛是什么人，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而你，凭什么做欧凛的伴侣，你能给他什么，能帮他什么？你只能拖累他！”

莫北北脱口道：“不，我不会拖累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头一次，莫北北张口承认了对欧凛的感情，只可惜，是当着曲凤云的面。“呵呵……”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曲凤云笑开，摇头道：“孩子，你还是太天真，真心相爱？真心有用吗？真心能帮你的朋友解决一个个的难题，一个个的麻烦？”

莫北北要反驳，曲凤云一扬手，阻止了莫北北开口。“是，你有欧凛撑腰，他可以替你解决任何事情，可是，万一有一天欧凛烦了呢？或者他顾不过来了呢？或者，在欧凛帮你之前，你的朋友，已经落入了某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该怎么办？”

莫北北滞住，这些话太让她恐怖。微微停了停，打量着莫北北的神色，曲凤云道：“除了外婆，你没有什么亲人了吧？啊，对了，你还有一个姨妈，不过想必，你那个姨妈你也不太在乎吧？”

外婆？突然一下子，好像有一道惊雷炸响在莫北北头顶。猛地站起来，莫北北喊道：“不许你动我的外婆！”

对莫北北的激动，曲凤云无动于衷，转头对身后的妇人道：“茶凉了，换了。”

妇人应声上前，一面动手换茶，一面慢吞吞开口：“莫小姐，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否则……”妇人的话停住，手一抖，残茶被倒入一旁的桶里。莫北北的心也一抖。恍惚着，莫北北低低道：“欧老夫人，我尊敬你，只因为你是欧凛的祖母，是长辈，可是，你太卑鄙了，不满意我，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为什么难为我身边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曲凤云嗤了一声。妇人提高声音，指责莫北北：“莫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

这个时候还叫她注意措辞？莫北北很想放声大笑。有些人只看得见别人的错，却看不见自己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