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牧牧起了个大清早去郊区找那个拾荒者。从京华市中心到郊区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却是两个世界。一个高楼大厦林立，一个矮房脏街乱差。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残酷，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让你见识到社会阶层的区别。牧牧打了个的士，一路找到被扔下臭水沟的地方。警察跟牧牧说了具体的地址，所以找起来还挺容易。稀稀拉拉的杨树像无精打采的士兵一样，树的旁边就是那条牧牧闻到的臭水沟。大白天看看，真是相当恶心。周围养猪场的粪便直接排在其中，还有各种生活污水也排在里面，气味相当销魂。臭水沟的旁边确实是一条绿化带。牧牧当时就是躺在这里，被一个臭烘烘的男人给非礼了。现在牧牧还要找到这个男人，让他帮去指证周胜。想想也是可怕。但牧牧被逼得没办法，就算不计较这些，周琼和周胜也一定会找自己麻烦。牧牧穿着羽绒服，冻得跟狗一样，站在这里四处了望。左边和前面都是菜地，右边有一排砖房。低低落落的，看起来像是违建。那天晚上那个人既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经常出入附近的人。这是要碰运气了。牧牧踩着泥泞的小路沿着菜地边缘向砖房走去。这时，一个穿着旧衣服的男人正提着一个什么东西，从屋里走了出来。牧牧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喊着，“你好……”那人停了下来，转脸看向牧牧。牧牧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叔，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

那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发出阵阵怪味。牧牧不由地捂住了鼻子。“干啥？我忙着倒夜壶！”

那人面色不善地说道。牧牧尴尬地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您先忙！”

那人拎着夜壶，直接朝牧牧身后的渠沟里一倒，那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快把牧牧给熏晕了。“有屁快放，我还要回去睡觉！”

牧牧咳咳两声，“这个月15号晚上十点钟左右，您有没有听到附近发出什么声音？”

那人抬起眼皮看了牧牧一眼，道，“你是警察？”

牧牧摇摇头。他随即转身不理人。牧牧赶紧上前，喊道，“麻烦你帮个忙。”

或许是牧牧的语气比较可怜，他顿住脚，回过头，道，“我都跟警察说过好几次了。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死，什么都没听见。”

牧牧大失所望，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房间，哐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牧牧转身离开这里，顺着原路返回。没走两步，发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牧牧没在意地扫了他一眼，顿时心跳如鼓。他……他的脸……那人显然也发现了牧牧，他眯起眼睛，龇牙咧嘴地笑起来，“哎呦，真巧。又见面了，小娘皮！”

牧牧不知道小娘皮是哪里的方言，他这么说，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他往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着牧牧，“大白天看你，你还挺漂亮的。”

牧牧捂住胸，往后退了一步，“你是那晚上给我衣服的……那个人？”

他摊手，嬉笑道，“就是我这个好心人。”

他就是个赖皮，那天晚上不是牧牧吓唬他，他哪能那么好心给自己衣服取暖。“你说你看见有人把我扔下车？”

那人嘿嘿笑起来，“你想干嘛？警察来问我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他哈哈笑起来，“小姐，我要是说了话，那就是惹来一身骚啊。警察会问我为什么不报警，而你会说我对你上下非礼，我又不傻。”

牧牧顿了下，硬着脖子道，“我现在需要你出庭证明。”

“哈哈！啥玩意？我刘老三对警察啊法庭啊碰都不愿意碰，太晦气了。拜拜！”

自称刘老三的那人使劲挥挥手，不乐意地说。“我给你钱！”

牧牧直接从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千块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牧牧拿着诚意来，他总要说出点什么。刘老三眼珠子一转，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姐，不如我们进屋聊？”

他指了指牧牧身后的砖房。牧牧哪里肯进去，一个单身女的，处处都得注意啊。他见牧牧不动，笑了笑，“你准备给我多少钱啊！”

“两千！”

刘老三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你这女人也太搞笑了。现在房价都涨到五万，你这两千能干个啥？啥也干不了啊。”

“我没那么多钱。”

牧牧无奈道。刘老三贼兮兮的眼珠子在牧牧身上扫了扫，“不如肉偿？”

牧牧当即不干了，抬脚就走。他伸手拦住牧牧，“别介啊。好商量好商量。”

牧牧气结。“不过，关键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给警察说什么？”

牧牧立马从手机里翻出周胜的照片来，递给刘老三看。“就是这个人。你见过没？他比这张照片上看起来要老很多。这是十年前的照片。”

牧牧指着照片问。还好牧牧手里有跟周家兄妹的合照，还能拿出来让刘老三辨认。刘老三只是扫了一眼，突然哈哈笑起来，“周哥，别玩了。快出来！”

牧牧当即一愣。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吹来，牧牧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缓缓转身，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身后。周胜眯眯眼露出凌冽的光，直直盯在牧牧的脸上。牧牧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她的婚礼现场。彼时，他还是牧牧最好闺蜜的亲哥哥。当时他忙前忙后的，牧牧对他很是感激。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阴谋。牧牧的手脚冰凉，浑身不由地颤抖起来。周胜脖子上那个标志性的大金链子，晃了晃，他人已然走到牧牧的面前。“妹妹，没想到你对我还挺上心的。找我都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周胜阴测测地说了一句。牧牧的嗓子干涩不已，干笑一声，“周哥，好巧，你也在这？”

周胜撇撇嘴，“我等你好几天了。也不算巧，你说是吧，老五！”

刘老五走到牧牧身边，呵呵笑着，“周哥想你都快想疯啦，是不是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