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离婚审理进行了预演。曾羽道，“我会从三个层面为你辩解。第一，被告伪造虚假的婚前体检报告以获得与你结婚的资格。这一点我会重点申辩。若法官采纳，这对你会非常有利。第二，被告对你婚内强暴未遂。但很有可能法官会以另案调查为由不做当庭宣判。但我让法官未来采纳有利于你的宣判事实。如果他家暴以及婚内强暴未遂属实，我们可以告他，让他负刑事责任。同时我们保留民事追偿的权利。第三，若前面两条法官都不予采纳，那我们就只能以婚后感情不和来等法官宣判。”

牧牧沉声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次不予离婚，半年后我们再起诉离婚。最差最差，分居两年后，你们就能离婚。”

牧牧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但我真不想再跟这种人耗两年时间。”

程晚舟握住牧牧的手，“我也不愿意。祈祷明天天平会朝我们倾斜。”

三人商量对策搞到半夜。程晚舟最后送牧牧回去的时候，竟然碰到李风华。她穿着大红色棉服，跺着脚站在门口，脸朝牧牧回来的方向张望。牧牧从车窗里看到她时，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赶紧低下头，还喊道，“你快趴下。我妈在那！”

程晚舟默默看着已经钻在副驾驶座下的牧牧，“你妈已经看见你了。”

牧牧咳咳两声，直起腰，就瞅见李风华沉着脸朝这边走来。牧牧哭丧着脸，拉开门下车。程晚舟也跟着牧牧下了车。牧牧弱弱喊了一声，“妈！”

李风华伸手朝牧牧脸上呼来。牧牧惊得瞬时闭眼。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在脸上，牧牧猛地一睁眼，看见程晚舟居高临下地握着李风华的手腕。李风华脸色涨红，“程晚舟！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你插什么手！”

牧牧在一旁哀求道，“你不要弄疼我妈的手了！”

李风华朝牧牧大吼，“不用你心疼我。”

牧牧憋着泪，软软喊了声，“妈！”

程晚舟轻轻松开李风华的手腕，沉声道，“李阿姨。明天牧牧离婚后，我会跟她结婚。你可能要先有个思想准备。不然，我卡在我们两个中间太难做。我会很心疼。”

他不软不硬的话顶得李风华脸色更难了。她冷道，“牧牧，你还站在身边干嘛？过来！”

说着，使劲拽着牧牧的手，把她拉了过去。牧牧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程晚舟伸手想扶牧牧，却被李风华给挡住。“程晚舟，我女儿要嫁给谁，我这个生她养她的妈妈说了算。不是你嘴巴一张一合说要娶她，她就要嫁给你。”

牧牧在眼眶里打转了很久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最不想看见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两个都是她最爱的人，为什么要闹成这个样子。“李阿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守着老想法。我跟牧牧情投意合，结为夫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您这样螳螂挡臂，没什么用！”

李风华气得两眼发黑，身体止不住地往后倾。牧牧低低喊了声，“晚舟，你不要说了。我妈她身体不好……”李风华啪一声打在牧牧的肩膀上，厉声道，“你还知道我身体不好啊？你这样……这样真是要气我了！上次我打你，你是不是一点都没长记性！”

程晚舟低斥道，“李阿姨，你对牧牧动手？”

李风华哼了一声，“程晚舟，我家牧牧遇到你就跟着了魔，失了心一样。以前她会听我这个妈的话，现在她胳膊肘朝外。我要是不再好好收拾她，她哪天跟你跑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你快走！”

牧牧伸手摁在程晚舟的身上，推着他让他走。程晚舟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李阿姨，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让您看不上。之前你不是挺喜欢我的？”

牧牧无声地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李风华定定道，“你们家，我们高攀不上。就这么简单。牧牧，我们回去！”

说着李风华就要拉着牧牧往回走。“怕您是因为我母亲吧？怪她把您隐藏多年的秘密暴露出来？怪她跟您最讨厌的女人称姐道妹？”

程晚舟的话在身后幽幽响起。牧牧的身体顿时僵住。程晚舟为什么要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妈妈……她这方面事情，牧牧一直不愿意探究，不愿意面对。李风华的脸涨红起来，缓缓转身道，“跟你妈没有关系！”

牧牧赶紧给程晚舟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谁料他压根没接收到牧牧的信息，继续道，“我今天之所以说这些话，一方面不想因为李风华个人的某些行为，让我跟您还有我之间有嫌隙。另一方面，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就算某些行为不合时宜，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不能在您面前说她的不是。”

李风华的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拽着牧牧疾步走了进去。黑乎乎夜里，牧牧能听到的是李风华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