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歌！”

“又怎么了？”

陆雨薇差点没哭出来，胸前一起一伏，小肚子也跟着起起伏伏，眼圈红红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牧长歌却只是皱了皱眉，看她一直不说话，只好起身，“我先上去了。”

“你给我站住！”

她受不了了，她要说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背影一僵，他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想转过身，只是继续往上走。“你当初说过，会让我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有些不耐烦，牧长歌索性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下楼，一边走一边说着：“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难道不记得上次对我说的？”

“我……”是，上次，在他还为詹姆士的事情烦恼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为他解忧，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你是不是嫌我烦了，那个，我……其实，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就是不要这样板着张脸不理我，好不好？”

她那时哪里想了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地想要他开心。可是，这都过去多久了啊！“可是，为什么结了婚之后你就，你不觉得你变了很多吗？”

“是吗？我不觉得！”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长歌，你告诉我，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陆雨薇苦着个脸扯住牧长歌，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她如愿了，却开心不起来。“陆雨薇，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多说什么，放手。”

整个人一震，她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个同床共枕的人，在此刻，变得比陌生人还让人不想亲近。“长歌……”“你非要我说清楚是吗？”

“……”眼圈湿润润的，烫得慌，陆雨薇扯了扯嘴角，泪水顺着滑入了唇。“呵，长歌，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懂……”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她只是像以前一样耍了耍小性子，自从结婚以来，她几乎没有耍过脾气……可是，以前不管她怎么闹，他都会哄着她的，现在是怎么回事，他那愤怒的目光和语气……“我已经厌倦了，陆雨薇，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之所以还在这里忍受你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你给我适可而止！”

那一瞬间，陆雨薇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灰色，视线一片模糊。“长歌……”“本来想等你生下了孩子再和你说的，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先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等你生下了孩子，就可以拿着一笔钱离开了。”

说罢，牧长歌狠狠地甩袖，一眼都没有多看她。他决绝的背影此刻显得那么刺眼。就这么无声地哭了许久，陆雨薇有些喘不过气来，却不敢哭出声来。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她不相信……陆雨薇死咬着下唇，渗出丝丝血迹她也不管，颤抖着身子起身，想要去找牧长歌问个清楚，她不懂，还是不懂，什么都不懂！之前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起身没走两步，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陆雨薇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气，缓缓弯腰，将报纸捡了起来。这是他喜欢看的东西……这么想着，她的嘴角还不禁弯了弯，忽然，一双大眼睛陡然睁大到一种惊恐的面目，细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陆雨薇从震惊到苦涩最后变成了怒笑。“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又是你？又是你？又是你！”

开始还繁星点点的天，突然就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丝丝光芒。陆晨曦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明天看来是要下雨了，你看，都没有星星！”

“怎么，明天又不用上班，怕什么？”

季修丞刮了刮她的鼻尖，搂着她的肩膀，两人肩并肩这么走着。“季先生，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就这么走回家吧？”

“这个想法不错，你觉得呢？”

“噗……车怎么办？”

“不要了。”

“真的？”

季修丞一脸坏笑地盯着她，“真的，季夫人可愿意陪我走这么一遭？”

“上刀山下火海都要陪你走，何况是这么一段路！”

他笑了，像一股淡淡的清风，那笑，不是在否定这句话，也不是在肯定这句话。路灯下，拉长的两个影子肩并着肩，步伐一致地慢悠悠地左拐右拐，时而停在斑马线前，她为他理了理衣襟，他为她捋了捋飘乱的青丝；时而靠在壁橱前，盯着一个人偶，嬉闹。“这个，这个好玩，你看！”

陆晨曦没有想到，滨江市的夜晚可以这么有意思。“这是什么？”

季修丞睁开眼，头顶似乎就顶着一个什么东西，奈何他看不到，连用手去摸都不让了……“诶，别摸，就这么回家，我保证你的回头率是百分之百！”

陆晨曦偷笑着，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眼里，那牛气冲天的发箍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粉唇不自觉地嘟起，眉眼弯弯，那张精致的笑脸煞是好看。“真美，我们季先生！”

她满意地扶了扶他头上的发箍，笑靥如花。“那，是我更美还是你更美？”

这个问题倒是难到她了，陆晨曦假意思索了许久，纠结了一阵，似乎很难得出定论。“哈哈！”

一阵清爽的笑回荡在这样的夜晚，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往他们这里偷瞄着，有的偷看季修丞，有的偷看陆晨曦，眼里的满是羡慕嫉妒。余光瞄到行人各种打量的目光，陆晨曦立马把头缩进了他的怀中。“呵呵，怎么了，季夫人？”

他好笑地看着怀里的这个突然“怯懦”的小人儿，只要和她在一起，只要像现在这样，只要她对自己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抛在脑后。从始至终，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她。“别人都在看呢，我们快走，我感受到了满满的怒意，你看那些小少女……”季修丞顺着她的眼睛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笑意憋在嘴角，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快把脑袋探出来，累不累？”

“不累，就这么弯着，等走过了这段再说！”

“哈哈……”黑夜之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不止是那些路人，还有一双尤其愤怒的眼神，那本来美丽的脸蛋因为气愤扭曲地不像样，修长的指甲戳进了掌心，渗出丝丝血迹。“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得到所有！你以为你毫不费力就赢到了所有吗？呵……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盯着那消失的两个身影，陆雨薇的手缓缓地松开，表情阴沉，掌心四条明显的血迹，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表情淡漠地直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