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坐在桌边剥着花生，只听得一声干咳。他扭头望去，棒梗已经站在门口，侧着脸杵在那儿，跟个木桩子似的，说进也不是，说出也不是。“想通了？”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站在门口就是不肯过来，门开着，仿佛他随时一言不合就出去的意思，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只是因为工作的机会才来的。“长尾巴了你，没夹着啊。”

何雨柱说了他一句，棒梗这才反手关上门，趁势坐到了桌边。“棒梗，你小子行，有点儿像我，知错就改，挺好。”

何雨柱看着棒梗，轻声安抚着，“人啊，经常犯错，没有不犯错的人。”

“再教你一手：一老爷们知道自个犯了错，你还得知道怎么给自己找台阶，把这错圆回来，这才叫能耐呢。”

说着，何雨柱又朝嘴里丢了一颗花生。见棒梗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何雨柱笑了笑：“话有点儿深，听不明白是吧。”

棒梗听罢，抓起桌上的核桃剥了起来。“行，这就叫台阶，知道吗？”

看着他又开始吃他的东西，何雨柱知道，棒梗听懂了。“小时候偷我东西，撬我菜窖。好家伙，那年冬天，给我来一大扫荡，我说我吃点杀白菜心吧，一百多颗大白菜，没特娘一个有心的，真行。”

一旁听着的棒梗回想起当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笑什么呀你笑？”

何雨柱看见棒梗还好意思笑，笑着骂了一句，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去身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盖着大戳的介绍信，递给了棒梗。“喏，好好跟人学，别给你妈丢人。”

棒梗拿起介绍信一看，是一封工作介绍信，上面写去的地方，干的工作和盖的印戳，都和何雨柱先前承诺的丝毫不差。看着这封介绍信，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棒梗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何雨柱鞠了个躬：“谢谢傻叔……”“又不会了吧。”

何雨柱反倒没了笑模样，盯着他说道：“用不着那谢字，咱们这是爷俩之间说话，用不着谢。”

棒梗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傻柱是真拿他当儿子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在跟他闹别扭，自己在跟自己较劲，想到这儿，他的眼睛竟然不自觉得也湿润了。“跟你妈说，今晚你住我这儿。”

何雨柱抬头看着他：“我住后院去。”

之前棒梗的奶奶来跟他商量，何雨柱也没答应搬去后院，就是不想见到许大茂，出来进去的见到了烦。可如今为了棒梗，他还是决定作出这个让步。起码，他不想让棒梗以后再被许大茂给祸害了，或者，让秦淮茹看着，棒梗能少出些事。“少跟许大茂接触，没好处啊。”

何雨柱又剥了颗花生，见棒梗还一脸羞愧地站着不动，不由得说道：“愣着干吗呀，赶紧！”

棒梗见状，哎了一声，连忙跑回去把这消息告诉秦淮茹了。“太好了！淮茹，以后咱们这院里，咱们住西屋，小当和槐花住东屋，棒梗住北屋，有个什么事儿出来进去的照顾起来也方便多了。”

贾张氏高兴得眉开眼笑。“最主要的是，我哥不用天天看见许大茂了，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早晚得打起来。”

小当的话让棒梗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只有秦淮茹，感激之余还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傻柱……”听到秦淮茹的话，小当也忍不住说道：“傻叔和许大茂斗了快半辈子了，这会儿为了我哥不被他祸害，自个儿搬过去跟他当了隔壁邻居，这以后还不得天天添堵啊，哥，傻叔倒是成全你了，他自己跳了火坑了。”

“而且傻柱说过，他不搬去后院，就是会想起聋老太太来，他如今这一搬，自己得受多大委屈啊。”

秦淮茹想到这儿，果断地站起身来，麻利地收拾起了东西。“妈，你这是干吗呀？”

小当见状忍不住问道。“小当，槐花，以后这屋你们轮流搬过来住，晚上好照顾奶奶，棒梗，你空的时候也帮着多照看些。”

秦淮茹坚定地说道：“反正这结婚证也快领了，我准备搬到后院去和傻柱一块儿住。有我在，起码能看着傻柱，不让他起什么幺蛾子。”

还是贾张氏明白儿媳妇的心意：“行啦，淮茹，你就安心地去陪傻柱吧，你守着我都二十多年了，也该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是啊，妈，你放心，奶奶有我和我姐一块儿照顾呢。”

懂事的槐花也说道。“妈。”

棒梗带着歉意看着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对傻爸有意见了。”

“哥你刚才叫什么？”

小当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地问道。“干吗，你们能叫我不能叫啊？”

棒梗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驳道。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全都支持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秦淮茹终于流下了幸福的泪水。何雨柱把自己屋里的东西收拾好了，都搬到了后院聋老太太的屋里。离开的时候，他最后望了一眼这间自己住了快四十年的屋子，心中颇有感触。“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大劲刷墙了……敢情还是给棒梗忙活了。”

许大茂正出来倒垃圾，一见何雨柱拎着大包小包往后院来，心里一下明白了，这多年的死对头要跟自己住在隔壁了，气得回屋就把门关上了。何雨柱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回到了聋老太太屋，看了一眼屋里，好歹棒梗这些日子把这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屋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两张单人床，一张是聋老太太睡的，还有一张是娄晓娥睡的。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搬来这屋了，却已是物是人非，何雨柱站在门口，心中无限唏嘘。“起开起开，站门口堵着门干吗呀？”

身后，秦淮茹的声音突然响起，何雨柱回过头来一看，她也是大包小包拎着东西，不由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是咱俩的新房，我怎么不能来？”

秦淮茹费力地把包往屋里拎进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你住这儿来就是想睹物思人是吧？”

“这都哪跟哪啊！”

何雨柱被弄得哭笑不得。“反正以后我也搬过来，天天盯着你，你只要有一点点心里想着别人，我马上就能看出来！”

秦淮茹说着，莞尔一笑：“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立马走人。”

“哪儿能呢？”

何雨柱说着，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