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慢慢转过身,眼光从众人脸上快速掠过,刚才稀松的睡意已经荡然无存,有的是一种如同野兽般的凌厉杀气,终于他的眼神停留在了一旁的贼老大身上,不知是由于疼痛,还是因为惊恐,明明已近十月,可他的脸上还是淌满了豆大的汗珠。“英雄,英雄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英雄,您手下留情啊。”
见年轻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贼老大开始不住地哀求,之前的凶恶此时已经荡然无存。“英雄?你叫我英雄?”
年轻人微笑着问道,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是啊。”
被青年这一问,贼老大反而有些含糊了,不知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英雄的?”
青年问道。“这…”贼老大不知该如何回答。“你没看见我刚才杀了那么人吗?他们是你的同伴吧。你现在心里不是应该恨我吗?为什么还称呼我是英雄,难道杀人多就算是英雄吗?”
年轻人蹲下了身,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贼老大问道。“……”贼老大无言以对。“哼。”
年轻人一声冷笑,慢慢举起手中的匕首,将刀尖在贼老大的眼前慢慢的晃来晃去。“我记得刚才似乎有人说过,只要有人赢了你们手中钢刀这船上的财物就都是他的,有这回事吗?”
贼老大赶紧点头,此时的他早已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了。“那现在谁赢了?”
年轻人继续问道。贼老大竭力想说出“是你赢了”,可就是这几个字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口。“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聋了?还是哑了?你倒是说啊。”
说罢,年轻人一反手,匕首直奔向贼老大的裤裆。“你赢了,是你赢了!”
一瞬间贼老大之感到全身的力量几乎都爆发了出来,终于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几个字。“早这么不就好了。”
几乎就在贼老大喊出这几个字的那一瞬间,匕首停住了,在离贼老大身体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年轻人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笑脸,一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笑脸。“那输的人是不是该乖乖听我的话呢?”
年轻人继续说道,手中的尖刀依旧在贼老大身旁比划着。“应该,应该。”
贼老大点头如捣蒜。“那就好,你们俩快把身上的全部财物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也包括你,船尾那位,你是打算乖乖听话呢,还是打算再让我动手呢。”
年轻人侧过头对此时唯一还有反击能力的水贼说道。“唰。”
此时全船的人的眼神都一齐看向了这位水匪,看他会如何反应。此时他没有受伤,手中还有刀,甚至还握有一名人质,从道理上来说他又反击的本钱,不过很可惜道理永远是道理。刚才发生的一切早已使这人吓破了胆,一触到年轻人那犀利的目光,他心中就已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铛。”
匕首落地,接着只是他“噗”地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哟,刚才是英雄,这么快就成爷爷了,我这辈份长得可真快啊。”
年轻人此时慢慢站起,居高临下看着被自己制服的两个水匪,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鄙夷乃至失落。“得,乖孙子先别急着磕头,爷爷我可没压岁钱给你,赶紧过去把你们老大扶起来,然后两个人把身上的东西全给我交出来,什么都不许剩下。要是不服,爷爷倒是不介意和你们再练练…”年轻人几步走到了船尾,一边坐下,一边指挥。“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个水匪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赶忙练滚带爬的扑到自己老大身边将他扶起,然后听话的从身上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由于是水匪此时他们身上都只穿了一条裤衩,根本装不了什么东西,也不可能装太多东西。年轻人看了一下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撇了二人一眼道:“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了。”
二人齐声道。“裤衩,把裤衩也给我脱了。”
“这…”二水贼为难中…“你们脱不脱?是不是还要爷亲自动手啊。”
“不敢,不敢,我们脱,这就脱。”
见年轻人发怒,二人吓得魂飞天外,赶忙听话地将裤衩都脱了下来,贼老大右手有伤只要靠同伴帮着脱了。“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躺前甲板那几个是你们的同伙吧,毕竟相识一场,你俩就做做好事把他们的尸体全给扔进江里,看把人家这船给弄得。”
“这…”此时两水贼赤身裸体,别看他们平日杀人越货毫不在意,可此时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光着屁股在众人眼前走来走去还真是有些为难。“怎么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年轻人的眼中又一次闪露出了凶光。终究在羞耻心与求生本能的较量中,无疑还是后者更占上峰,两个人只好硬着头皮到船头将一众同伴的尸体丢入江中,由于贼老大有伤,所以这活只干了好半天方才干完。一叶小船行驶在长江之上,两个赤身裸体的壮男来往搬运着尸体,不知古往今来那些游历与长江之上的文人骚客见此奇景又当做何感想…“行,动作倒挺快。那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你们呢…”年轻人边玩弄着手中的匕首边上下打量着两人,那表情仿佛在对待待宰的羔羊。两水匪此时已言语不能中。“哎,我以前听《水浒》,里面的船火儿张横似乎干的和你们是一个勾当,他说你们这行处置那些客商有两个手段,一是吃馄饨,就是把事主的衣服给剥了,让他们自己跳水里寻死。还有一个板刀面,就是一刀一个把对方都剁了,然后再把尸体扔水里。有没有这回事?”
听年轻人这一问,两水匪似乎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可又不敢不答,于是只好支吾道:“有是有,不过。”
“有就行,想来平日你们没少请别人吃,今天小爷我做东,你俩是想吃板刀面呢?还是下馄饨?”
没等二人说完,年轻人就抢过了话头。此时二水贼心中是叫苦不迭,暗想真是天道有灵,报应不爽,自己平日用这方法不知害了多少性命,没想到自己轮到了自己头上。按理来说若搁平日这下馄饨二人到是不怕,毕竟水贼哪有不会游泳的,可今天情况特殊,那匪老大有伤在身,另一个同伴也已吓得四肢酸软,此时若让他们下水简直就是要他俩的命。“哎,你们倒是说话啊,究竟是选哪样?不说话,莫非你们想吃板刀面不成?”
迟迟不见二人答复,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二人心想看样子今日在劫难逃,与其被吃板刀面,到不如自己投江,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于是赶忙答道:“我们想好,不劳您老人家动手,我们自己吃馄饨便是。”
年轻人似乎很满意,说道:“我猜也是,我平日也爱吃馄饨,既然如此你二人到是跳啊,江水多漂亮啊,你们的同伙都下去了,现在请你们也跳下去吧。”
两水匪心知今天不跳是不行了,可想归想,真看到那滔滔的江水,二人心中又迟疑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图个痛快,如此犹犹豫豫地成何样子,也罢,爷帮你们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年轻人身形一晃,接着只听到“砰,砰”二声,两名水匪就被踹进了滚滚大江之中。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见二人从水中探出头来,看得出二人游的颇为吃力,尤其是贼老大,他那个同伙还算义气,奋力游到他身边将其托住,才不致被淹死,可托着一个人在江中游泳谈何容易,看样子二人能否就此脱险也是个未知之数。“喂,你俩听着。今天大爷高兴给你们一条生路,不过最后结局怎样就看你俩自己的造化了,你们平日为非作歹,想来害过的人也不少,今日就是命丧于此也是活该。要是不服,我听说水匪惯会凿人船只,你俩有胆量尽管去干。”
年轻人蹲在船头不无嘲笑的说道。“不敢,不敢,小的…小的不敢。”
二水匪此时已是精疲力竭,连游泳也很困难,可听年轻人问话又不敢不答,可一说话气力一泄,二人顿时喝了好几口江水,样子极是狼狈。年轻人见二匪这样子确也可怜,心想戏耍他们也够了,于是便挥挥手说道:“那好,就放尔等逃命去吧。”
那眼神,那表情充满了轻蔑…两个水贼渐渐游远了,天知道他们会否能活下来,天知道假如活下来他们会否改邪归正,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像同伙那般被直接秒杀究竟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该死,就这么几个钱。”
翻看着水匪留下的财物,年轻人颇为不满,难道他觉得劫匪出来打劫还会在身上带许多钱吗?“喂,船家,我船钱还没付,您看这点够吗?”
年轻人把刚刚截获来的钱物往船家面前一扔,其中有些是从那些被杀死的水匪身上搜来的,上面的血迹都还没有干。船家惊恐无语中…“啊,不够,那我再找找看。”
年轻人边说边在自己身上翻找了起来。“我只有这么多了,够吗?”
过了大半天年轻人才从自己身上又翻出一些散碎银钱,然后一脸真诚地望着船家,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家伙刚刚才杀过人…船家继续惊恐无语中…“还不够啊,那这样,船家你看我身上的钱就这么多了,实在不行我把这身衣服也给你,这可是我从辽东带来的,虽然破可真正是貂皮的。”
边说年轻人就边开始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