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大中心,成都作为四川首府情况就更是如此,街头巷尾总能听到人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讨论着最近的江湖新闻。而眼下最轰动的无疑就是天刀门的种种变故。“没想到石毅一世豪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被自己儿子活活气死,真应了那句老话大丈夫难免妻奸子不孝啊。”
“哎,谁说不是啊。黑虎石刚这两年名声鹊起,原本还是武林中备受期待的新人,大家本都以为天刀门后继有人,没想到如今…唉~”“这就叫画龙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孔夫子不也说“人生少年,戒之在色。”
若说小年轻血气方刚,酒后乱性本也情有可原,可居然连堂堂唐门三小姐居然也敢招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要不怎么说是色胆包天呢?谁让唐家三姐妹个个色艺双绝呢?不过如今石毅已死,石刚下落不明,唐门与天刀门两家的仇怨又该如何了解呢?”
“那还能如何?当然是逼着天刀门交人了。以前石毅在世时,大家还难免顾忌几分,可如今石毅已死,天刀门群龙无首,此时不欺负更待何时?听说前两天唐家人已经跑到泸州问天刀门要人了,逼他们把石刚交出来,天刀门推说不知,结果唐家人就不依不饶,听说已连伤了天刀门不少子弟,或许是自知理屈,他们也不敢声张,只好哀求唐家宽限些时日。听说为此都劳动峨嵋派的欧阳大侠出面调停了,原本出了一个笑阎罗就已经够乱的了,如今又发生这种事,看来蜀中武林一时半会是难得安宁了。”
“那如今石家父子一死一逃,天刀门由谁主持大局啊?”
“哦,听说是由石毅的三徒弟“花刀太岁”杨腾蛟,要说这小子人也真是不错。以前石毅在世时一心想扶持自己的儿子接班,对这个徒弟颇多冷落,可他却始终没有怨言,尽心尽力为师门办事。这次石毅临终,他更是从头至尾陪在身旁,师傅去世时更是哭得与泪人相似,甚至昏厥了好几次,如丧考妣,见者莫不感动。如今天刀门正处风雨飘摇之中,当家人又突然去世,眼看着堂堂一个天刀门形将解体,还是他站出来支持大局,一面安排石毅的后事,一面出头与唐家周旋,据说这次也是他本人亲自上峨嵋山请动了欧阳大侠出面调解,天刀门才支持到现在。如今大家都说天刀门要是挺不过这一关还则罢了,不然这杨腾蛟实可说有再造之功啊。这才叫疾风知劲草,患难见人心啊。石毅泉下有知,不晓得又会做何感啊?”
茶馆门口众人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留意在墙角坐着一个斗笠人正在暗自流泪,他正是如今被整个江湖所唾弃的“采花淫贼”石刚,昔日人人久仰的少侠客,如今却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只能终日东躲西藏,个中境遇实不足与外人道。如今更听到父亲因自己含恨去世,门派因自己而蒙羞,可自己却明明是被人栽赃陷害,石刚本不是个软弱之人,可此时各种委屈,悲伤,痛苦,愤怒纷纷涌上心头,这铁打的男儿也终于忍不住暗暗流了几滴伤心泪。此时只听门口那几人接着说道:“那位唐三小姐如今又怎么样了?”
“唉~别题了,你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平素受尽了家人们的宠爱,一下子遭此横祸谁受得了啊?听说都寻死觅活好几回了,多亏家人及时发现才避免了一场惨剧,如今唐天豪整天都待在家里看着这个小女儿生怕她再作傻事。”
“唉,你说这不是造孽吗?那如今唐天豪待在家里,对天刀门的事由谁主持?”
“听说是由其侄子唐谦益和唐谦信负责,如今老一辈死得死,退得退,也是该让这批年轻人出头了,听说连那位大名鼎鼎的唐二小姐也被惊动了。”
“你是说那位冷美人唐艳卿?”
听到这包括石刚在内茶馆里的所有人莫不动容,唐艳卿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这个名字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魔力。“除了她还有谁?据说事发当日她正好前往汉中看望她师叔慧宁师太,否则凭这位小姐的本事,岂容得石刚逃走啊?听说如今她已经回川,正在四处寻找石刚的下落,这要是遇上了难免会是一场恶战啊。”
石刚此时听罢也不禁暗暗心惊,对于这位“芳邻”的手段他实在是太过了解了。两年前在峨嵋派梅文秀女侠的四十大寿会上,他曾经亲眼目睹过唐艳卿的风采,尽管那时其年纪尚幼,可姿容之美却已经艳惊四座,更难得的是她那种冷峻的气质,令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在场多少少年子弟居然没一个人敢主动上前搭话,而她之后所显得绝艺更是压盖全场,此前石刚一直对于其被视为当今武林最强的新人颇为不服,可亲眼所见之后也不得不自愧不如。这几年自己于武学之道用功比从前更勤,未尝不是因为受此之激。如今两年不见,这位唐二小姐的声名比当初更胜,想来本领也是更上一层楼,若当真被其找到,自己绝无胜算,思想到此石刚只觉危机四伏,走投无路。“踢哒,踢哒。”
正此时门口走来一头毛驴,毛色黑白分明,透着是那么漂亮。其上斜靠着一人,神态似乎颇为悠闲,一袭白色披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感觉这一人一骑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飘逸的不属于这尘世。“店家,来一壶白开水。”
毛驴走到茶馆门前也不用主人呼唤就自己停住了,白袍人纵身跃下,也不去系驴,自顾自便走进了茶馆,一声呼唤清脆动听。“白开水?”
茶博士听了这话顿时一愣。“对啊,就一壶白开水,别的什么都不用。”
白袍人捡了一张干净桌子坐下,连头都不抬的对茶博士说道。到茶馆里就要了壶白开水,这种事谁听说过?“这个…”茶博士明显有些为难。“放心,按你这最贵的茶钱来付。”
白袍人见状一阵冷笑。听来人这么一说,茶博士虽觉奇怪,可也只好跑到后厨,不一会便提来一壶滚烫的开水。“给我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白袍人接过开水,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抛给茶博士,算是打赏。茶博士虽然觉得这个客人举止古怪,可见其出手阔绰也就不再多言。一壶开水分量甚重,寻常人单手拿着颇为吃力,可白袍人却似乎若无其事,自顾自将桌上的茶具拿过来一个个用开水烫了一遍,动作极为熟练,难得一双手显得如此白皙漂亮。接着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纸包,慢慢打开,原来竟是一包茶叶!此人居然自己随身携带茶叶到茶馆来喝,众人此时真不知是该说其讲究还是矫情。只见其小心翼翼的摘出几片茶叶放进茶杯中,开水一冲,茶馆中顿时飘起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仅仅几片就能有如此效果,看来不惜自己随身携带也不是没有道理。在等茶泡开的功夫,白袍人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大包蜜饯,花色繁多,看来这人还挺会享受。其自顾自地吃着,双眼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只是不知为何始终不肯将头上的帽子放下,只露出半张脸。周围的茶客虽然颇为好奇,可或许是被其那种不凡的气质所感,竟大都不敢正眼瞧其。“这人…莫非是…”当然所有人中最为惊讶的还要算是石刚,如今的他早已是惊弓之鸟,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显得极为敏感,而来人的举止打扮又令他猛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此时最不愿意遇到的人。石刚刻意拉低了头上的斗笠,尽量表现得自然些,希望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他身材健壮,皮肤黝黑,乍一看与寻常的农夫长工区别不大,假如不是熟识之人刻意留意,通常还真不容易被认出,否则凭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焉能躲藏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