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看下来如何?”
唐艳卿居然还搭理他,一旁的唐谦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这位堂妹今天是怎么了?笑阎罗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名不虚传,虽然比起我姐姐终究还是差点。”
“你姐姐?她难道比我漂亮?”
“比你漂亮。”
“那武艺又比我如何?”
“恐怕也要高出那么一点点。”
“胡说。我不信。”
唐艳卿虽然为人清高,可毕竟还是不满二十岁的花季少女,对于自己的相貌武功一向是颇为自信,此时听笑阎罗说自己那个所谓的“姐姐”相貌武艺俱在自己之上,女人的好胜心不禁油然而生。“我不骗你,真的。不过要说性格我还是比较喜欢妹子你这样的。”
头一回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叫人家妹子。知道的是笑阎罗此人天性率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轻薄之辈呢。“是吗?那我是否还要多谢呢?”
唐艳卿居然笑了,这个对所有同龄男人从来不肯稍加辞色的冷美人居然笑了!在场众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几个心术不重之辈,开始怀疑唐艳卿是不是看上这个笑阎罗了?只有欧阳文波,唐谦益等少数几个了解唐艳卿性格的人才意识到情况不妙,那并不是寻常的笑,而是猎手发现等待已久好猎物出现时的兴奋。“不用客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而笑阎罗似乎依旧处在状况下。“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唐艳卿说这话时语气轻柔温和,仿佛是少女在向自己的爱侣叙述衷肠,只有欧阳文波等人听出了这话的另一层含义。“等我?”
笑阎罗似乎对此有些意外。“是啊,因为我想印证一件事。”
“什么事?”
“你终究有没有资格凌驾于我之上。”
语音未落,唐艳卿的脸上忽然杀气大盛,接着一道寒光闪过,素心剑居然已经出手!刚才天刀门众人见过她徒手出击,动作之快已经令人骇然,然而若与她此时的剑法相比,刚才的一切不由得又相形见怵。难以想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竟能有如此凌厉精妙的出手,其被公推为武林“少十八杰”之首果然并非侥幸。当今少一辈几乎没有人能在如此仓促的情况避开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当然这不包括笑阎罗。唐艳卿的剑快,可他的身法却更快,居然在那间不容发的瞬间闪身避开,留下的只有包括唐艳卿在内目瞪口呆的众人。“哈哈,妹纸果然是个痛快人,说动手就动手,不像我以前遇上的那些老古董,打架之前还非要讲一大堆大道理,那叫个烦人啊。你这性格我喜欢,不过今天我又有要事要办,等改日我一定陪妹子好好较量较量。”
原来笑阎罗刚才表面上装疯卖傻,可其实内心深处丝毫未曾懈怠,他知道眼前站的是谁,一个少女居然能将这么多少年英豪压得抬不起头,其必定有过人之处,故而从一开始对唐艳卿就丝毫不敢轻视。尤其是在见过她的出手之后,与唐艳卿交锋的意愿就变得更为强烈,不过正如他刚才所说今天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解决。只见他忽然转过身来到欧阳文波面前,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荡然无存,神情肃然道:“你们是峨嵋派?”
“正是。”
欧阳文波虽然察觉到对方的语气颇不友善,可他毕竟是前辈名家,当下还是不失风度的回答道。“彭冲,彭进之是你们什么人?”
笑阎罗接着问道。他这一开口在场之人莫不惊骇,彭冲今年已近七旬,成名也已将五十年,生平大小数百战,罕有败绩。当真称得起是德高望重,海内八大名剑都尚且是其的后辈,近一,二十年来江湖中人提起他莫不尊称一句彭仙长,连掌门两个字都不太敢提。像笑阎罗这样直呼名讳可称得起是无礼至极。峨嵋派众人一听此言,莫不怒满胸膛,丁文远首先上前说道:“住口!你这等后生晚辈焉敢直呼家师的名讳!”
“哦,原来你们是他的徒弟啊。刚才唐家妹子叫你欧阳伯伯,那你就应该是”飞天猿猴“欧阳文波了?”
不过笑阎罗根本没有搭理他,依旧自顾自的和欧阳文波说话。自从笑阎罗一出现,欧阳文波就提高了警觉,深知今天看来是难免一场恶战,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经验丰富,大敌当前依旧显得从容不迫,当下抱拳拱手道:“正是老朽,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就好,找得就是你!”
话音未落,笑阎罗忽然身形一晃,直接便冲向了欧阳文波,这一下事起仓促,谁也没料到他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居然说动手便动手,峨嵋派众人更是大惊。刚才唐艳卿身法之快已使众人骇然,可此时笑阎罗的动作居然比她更快,众人几乎还没有看清,他的拳头居竟已经逼到了欧阳文波的眼前,可对方毕竟是堂堂的“蜀中三杰“之首,彭冲生平最得意的弟子,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居然侧身避过,一跃跳出圈外,高声喝道:“且慢,老朽与阁下无怨无仇,何故一上来便即动手?”
“理由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找得就是你们峨嵋派,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会手下留情,再不还手你可要吃亏了!”
笑阎罗嘴上答话,手上却丝毫不停,攻势连连,仿佛狂风大致。欧阳文波只觉莫名其妙,不知峨嵋派究竟何处得罪过他,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自己细问,当下只好凝神接战,他年纪比笑阎罗大出足足一倍,起初还自持身份,出手时不禁留有三份余地,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此举大错特错,对手武艺之强远远超出了同龄人,足以跻身当今一流高手之列,自己即便全力相拼也难保必胜,可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线之间,欧阳文波一念之错让对方占了上风,再想扭转当真势比登天,当下也只能暗暗叫苦。可毕竟他年纪较长,功力深厚,虽处于下风,招式依旧丝毫不乱,笑阎罗一时之间倒也难以取胜。这三个月来笑阎罗的大名响彻武林,当真称得起是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在场众人大都听闻过关于他的种种传闻,不,那简直就如同神话不可思议,因此大家对此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强又能如何,直到此刻众人亲眼看到他出手才发现自己之前彻底的错了,那些传闻确实是真的,不,他本人甚至比传闻中更为强大,更为可怕。起初大家还能看清楚他的一招一式,当真是匪夷所思,可偏偏又精妙绝伦。然而到后来二人越打越快,除了丁文远,唐艳卿等寥寥几个高手之外,剩下的人几乎连他的动作都已无法看清,更不用说是拆解阻挡了,当下是人人胆寒,个个沮丧。然而最吃惊的还要属是欧阳文波自己,这场架打得就莫名其妙,从笑阎罗的出手来看,招招夺命,似乎与自己以及峨嵋派有着深仇大恨,可任凭自己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他,原本其想从对手的武功中寻找出一些线索,自己老师彭冲学究天人,各派武学可说是无所不窥,自己成名数十载,也会过不知多少天下英豪,自负对方无论是哪门哪派,自己多少都能看出些端倪,可偏偏二人再院中拆了数十招,自己居然看不出对方究竟是何来路,这种事自欧阳文波成名之后可说是前所未有,刚猛如少林,细腻如武当,昆仑之清,崆峒之巧,似乎当今天下的精妙武学无所不包,可又偏偏哪派都不是。而最让他感到惊异的是从对方的出手中他似乎察觉到了峨嵋派的特征,他自幼入峨嵋派,至今已逾五十年,可以说峨嵋派的一招一式已经渗透入了他的骨髓之中,所以他很肯定对方的武术中带有峨嵋派的痕迹,而且所学大是非凡,深得峨嵋武学的精要。可偏偏又与自己所学有着微妙的不同,难道这人竟与自己门派有着什么渊源不成?高手过招全力以赴犹恐不及,哪里容得了心有旁顾?他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些,手上未免松懈,立刻被笑阎罗抓着了机会,一招大擒拿手居然直接欺进了欧阳文波身前。”
小子,休伤我师兄!“一旁丁文远见状不好,立刻出手相救,一招虎爪手直逼笑阎罗的腰眼。其实以他与欧阳文波的身份如此以二敌一,打法已近无赖,可他救师兄情切,当下也顾不得着许多了。腰眼是人身要害,一旦受制非死即伤,这一下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当真大是高明。果然笑阎罗不得已只好回身挡拆,虽然动作极快,可就是这一线之间已足使欧阳文波得以逃脱。“混帐,坏我大事!”
笑阎罗见状恼羞成怒,当下撇了欧阳文波,居然转身来攻丁文远,欧,丁二人虽然是一师所授,可毕竟年纪相差近二十岁,功力经验远不可同日而语。欧阳文波能与笑阎罗力拼数十招而不败,可到了丁文远这里,居然不上十招就已经险象环生。“文远退下!”
正在此危急之时,忽听得一旁有人一声长啸,丁文远只觉身后一股大力抓着自己往后一抛,从手法上他立刻意识到是师兄,心中大由得大喜。赶忙借势一跃跳出圈外,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人,不是师兄欧阳文波是谁?原来刚才笑阎罗转攻丁文远,虽然只是片刻之间,可对于欧阳文波这等高手而言已足够调整状态,他深知自己这个师弟绝非笑阎罗之敌,故而呼吸一畅,立刻上前替下了自己师弟。笑阎罗见状倒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能调整气息,倒也暗自钦佩,说道:“怎么,刚刚被你逃过一劫,如今还来送死吗?”
欧阳文波笑道:“是否送死,不试试怎么知道,只是之前老朽还是要请教阁下如此为难,究竟与我峨嵋派有何仇怨?”
“我说过你没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