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代弟子之中则无疑以欧阳文波为最,杜氏兄弟与其平辈,自问武艺与其相差甚远,欧阳文波尚且不敌此人,那自己兄弟几个当然更无胜算。“单打独斗不行,那我们就群起而攻之,这种时候也讲不得什么江湖规矩,我不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奈何不了他一个。”
“二弟没用的,就凭我们这几十号人比南京英雄大会如何?比萧毅如何?比十二神将又如何?当初那么多高手名家在场尚且让其全身而退,我们这些人又能如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按大哥你的意思,莫非真要我们几个按他说的办,当众磕头求饶,剁手以谢?那咱们杜门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名声岂非一朝丧尽,今后还有何脸面生于天地之间?”
“二弟,你且息怒,大哥自有办法。你先退下。”
“喂,我说两位大叔,你们拉拉扯扯半天了,到底打还是不打啊?给个痛快话,小爷我还要赶路呢?”
此时一旁的褚桀见状早已有些不耐烦了。“别急,我说少年,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师傅是否就是褚玄,可听你刚才的话,想必对于当年的恩怨你是颇为了解,那想必你也知道这场恩怨是因何而起的了?”
褚桀听他说到这些顿时脸色一变,不知对方此举究竟耍得什么鬼花样,于是说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杜横答道:“当年事情起因归结起来还是对于武学理解的不同,褚玄坚持他的道路正确,可中原武林的多数人却认为他的观点太过离经叛道,荒谬不经。所以说假如你真想为当年的恩怨做一个了结,应该堂堂正正的打倒我们整个峨嵋派以证明褚玄当初的理念确实比我们先进,正确不是吗?说句不嫌丢人的话,今天我们杜门众多子弟自问没一个是阁下的对手,即使群起而攻之也未必有胜算。可那只能说是我们这些人自己学艺不精,并不能代表褚玄所理解的武术就胜过我们峨嵋派不是吗?”
“那按你所说,我要怎样才能证明呢?”
杜横闻言知道对方已经中了自己的激将之法,心中暗自得意,可脸上依旧若无其事道:“这个简单,只要你今天放过我们,十日之后我们约集当今峨嵋派各分支的当家人,齐聚峨嵋金顶,大家堂堂正正的一决输赢,你要是能把这些人都赢了,那才称得起是真英雄,真汉子。否则就是你今天把我们杜门上下赶尽杀绝也算不得真正的胜利,只是不知你有没有以一己之力单挑整个峨嵋派的胆量?”
褚桀闻言一阵冷笑道:“看不出来大叔你表面一本正经,肚子里鬼主意倒是不少。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你以为小爷会看不出来?”
杜横见心事被他揭破,倒也不甚惊慌,似乎这早在其的计划之内,说道:“那又如何,这不是正中您的下怀吗?莫非说您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小爷就答应下来便是。大丈夫生于世理应作些惊天动地得勾当,终不能庸庸碌碌过活。我倒想看看名满天下的峨嵋派究竟能有多少斤两!”
褚桀闻言一阵狂笑,当即答道。“这么说阁下是应战了?”
杜横又追问了一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十日之后杜某等人在峨嵋金顶恭候大驾。只是我们峨嵋派弟子如云,高手众多,阁下虽然是当今武林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不斗群狼,到时即便不来,想来天下英雄也万万不会耻笑。”
“大叔你不必一再言语相激,小爷生平言出必践,莫说是你们这小小一个峨嵋派,就是千军万马小爷也不放在眼里,尔等的人头就暂时先寄放在你们的脖子上,有什么想吃的就赶紧吃,有什么想做的就赶紧做,免得到时后悔!”
说到这里褚桀一个翻身,从杜门弟子身上跃下,众人见状顿时连连倒退,可他却若无其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众人微一拱手,转身便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杜门,当真视院中众人如同无物,而院中众人居然就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一个敢上前的都没有。直到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杜门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连呼惊险。杜横揉了揉自己的肩背,对于笑阎罗的突然来访他之前也毫无准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个激将之法,只是此举实在太过冒险,连他自己也无把握,万一对方不中计那后果不堪设想。之前他与笑阎罗对峙时全神贯注还不觉得什么,可此时危机一过,精神一松,整个人感觉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恶斗一般。此时一旁的杜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兄长,一边帮其推拿一边问道:“我说大哥,你觉得笑阎罗十日后真的会来赴约吗?杜横反问道:“你觉得呢?”
“要是我肯定不来,他只有一个人,就是本领再大也不可能是咱们峨嵋派那么多人的对手。要是去了不等于送死吗?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傻子?”
杜横闻言一笑道:“可你毕竟不是他,依我看此人十有八,九会前来赴会。他并不是傻子,而是一个疯子,一个对于战斗有着近乎天性般狂热的疯子。”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召集各家门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假如这小子真是褚玄的传人,那他此来就是针对我们整个峨嵋派,大家合力围剿也无不妥,你们给我准备一下,今天下午我就上萝峰顶面见总门长商议大计,笑阎罗啊,笑阎罗啊,十日之后你不来便罢,要是来了到时就是你的死期。”
杜横说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我就知道。”
此时在附近的某一暗处,有人轻轻骂了一句,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加上其中略带着几分浅嗔薄怒,听来令人不禁心中一动。通常人若是暗中行动,通常都会想尽办法隐藏自己。可这位却居然穿了一身白袍,在山野之间显得分外显眼,或许是由于生气导致动作过大,忽然从其衣服中似乎挪动出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只蜘蛛,那黑色的身体在白袍的映衬下显得更为诡异。“到头来这些男人果然没一个靠得住的,只能成为我手中的工具而已,你说呢?球球?果然还是你最乖了。”
白袍人将蜘蛛放在手背上竟然可以细细把玩起来,那双手肤色白皙竟似不输于其身上的外袍。“算了,反正这原本也在我的计划之内,只是不知石刚那边进展了怎么样了?”
“哼,我看比起别人,你最好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白袍人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冷笑。“别动!”
接着一柄短剑便已架在了其那雪白的玉颈之上,说其是短剑似乎并不准确,如果按长度而言其应该介于短剑与匕首之间,造型很奇特,柄与剑刃直接相连,没有吞口,乍一看似乎更像是一柄短矛。“我说你们这些做杀手的是不是都这么喜欢鬼鬼祟祟的躲在背后偷听别人说话?”
白袍人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丝毫也不惊慌,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上的宠物。“单就这一点你似乎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来人答言道,语调冰冷深沉,但却无法掩饰女性特有的雌音。“你们公子这人也真有意思,居然会找一些女人来做杀手。怎么,他平素不是一向自诩为怜香惜玉的吗?这次怎么会把你们大老远的派来西川,莫非是他的那些探子被人做掉了不成?”
“某人不是自诩为消息灵通,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得吗?何不猜上一猜?”
“怎么,难道他老人家整日坐拥右抱,倚红偎翠还不够,如今竟也打起了笑阎罗这个男人的主意?”
利刃加颈,白袍人居然依旧不忘语中带刺,这份胆气与其单薄的身躯显得是如此不相称。“你要想要呈口舌之快也就只有现在了,因为过一回你那颗头颅恐怕就要从身体上搬家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其实本身并不难听,可不知为何语气总是如此冰冷凶狠。“怎么?你们公子连我也要杀?”
“不错。”
“为什么?”
“因为某人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