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二人用过早点便既上路,临走时又给了老夫妇一笔钱以感谢他们指点之情,老夫妇哪里肯要?最后推托了半日方才答应收下了一半。二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幸亏老夫妇俩之前曾给他们详细指点地形,这才顺利寻访到了这座桃花村,村子不大,至多也就百十户人家,依山而建,山上遍植桃树,到了春天满山桃花盛开大是好看,桃花村之名也是由此而来。到了村子,二人先是找了一家茶铺歇脚,顺带用了些茶点,吃饱喝足,拓跋玉不禁向店家打听起了这位上官大夫,没想到店家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您来得真是不巧,上官大夫上个月刚才过世。”
“什么,过世了?”
“是啊,上官大夫虽说是医术通神,可毕竟是个肉体凡胎,阎王爷要他的命谁也没有办法。此正所谓医人者不能自医啊。”
店家说到这里不禁一阵摇头叹息。拓跋玉闻言连连跺脚,心说这上官大夫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我们大老远赶来求医他却死了,天下事竟有这般凑巧,一方面也埋怨那对老夫妇消息不畅,害得二人白跑一趟。褚桀此时虽然重伤未愈,但精神已比之前好了许多,见拓跋玉着急,赶忙劝解道:“算了,那对老夫妻也不是故意骗我们,这位上官大夫上个月刚去世他们也许还没收到消息。生死有命,谁也强求不得,这里不行我们以后再找别人也就是了,好媳妇你就不要生气了。”
“听二位这话,莫非是来找上官大夫求医吗?”
此时一旁的店家闻言不住插口道。褚桀微笑道:“正是,我们听人介绍说这位上官大夫医道通神,有起死回生之能,故而特来求诊。只可惜最终还是白跑一趟啊。”
“哦,要这么说二位这次也并非白跑一趟。”
听店家这么一说,褚桀俩人顿时都觉一愣,问道:“店家您何出此言啊?”
“您有所不知,这位上官大夫虽然去世了,不过他生前曾收过一位弟子,如今尚在此处,别看这位大夫年纪幼小,又是个女流,可医道颇精,深得上官大夫真传。两位若是瞧病去找她也是一样的。”
二人听说事有转机顿时来了精神,心说虽然不知这位女大夫的医术如何,可既然都已经来了干脆就去试试,二人商量已定,给过茶钱,顺着店家所指的方向来到了村子的最东头,这里依山修了一处小院,地方不大,却挤满了人,看样子似乎都是慕名前来就医的患者,园中的花圃中种满了各种草药,有些寻常人都根本不认识,门口的篱笆上挂了一块牌子,上书四个大字“上官医馆”。褚桀二人见状,心说就是这里,当即进去,迎面过来一个小童,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面容清秀,头梳日月两抓髻,仿佛画中的仙童相似,开口便问:“二位到此所为何事?”
拓跋玉见状当即施礼道:“特来求医。”
“哦,今日患者甚多,恐怕中午之前没有空位,二位要是不着急就请去一旁等候吧。”
拓跋玉一看院中等待看病的患者着实不少,心说这要等到何时啊?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摸出两块蜜饯塞给小童说道:“我说仙童,我们大老远前来也不容易,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这恐怕不行,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来这里求医的哪个不是大老远专程赶来,医者眼中所有病患就是病患,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二位真要瞧病就去那边等着,这是我们医馆的规矩。”
没想到这小童平日各种患者见多了,根本不吃这套,把拓跋玉的手一推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拓跋玉见状不禁又是好气又好笑,正待与其争辩。还是笑阎罗在一旁劝道:“算了,这位小兄弟说的本也在理,我这伤反正也不着急在一时半刻,等就等吧。”
“嗯,还是这位大哥通情达理,来。”
小童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递给二人,拓跋玉接过一看上面用红漆写了一个“羽”字,不解其意。只听小童说道:“这是你们的编号,一会叫到这个羽字你们就进来。”
原来上官医馆在这一带名气实在太大,每日慕名前来求医的患者络绎不绝,人多了就容易乱,好几次为了谁先谁后的问题差点动起手,最后医馆迫于无奈,想出一个法子,把所有前来看病的患者按《千字文》编号,并特意订造了这样的木板,褚桀二人来的晚了,此时已排到了“鳞潜羽翔”一句。小童给完牌子就将二人引到一旁的走廊上等候,或许是考虑等候时间较长,来这得又多是病人,所以走廊上特意安装了一排竹椅以供来人休息。拓跋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于这位女大夫的排场倒也不禁暗暗称奇。二人这一等就是足足半天,只见小院里患者出出进进的络绎不绝,其中不少还是富贵人家,坐着马车特意前来,可那小童依旧是一视同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要看病也必须排队。褚桀看了不禁暗暗点头,心说难得这位大夫如此清高,看来想必是有些手段,倒也增加了几分信心。等待无疑是枯燥的,褚桀又天生闲不住,当下便缠着拓跋玉说话,幸好咱们“九尾灵狐”是搞情报起家,被逼急了于是就和他讲论起了当今江湖中的种种趣闻轶事,历史典故。褚桀自小长于辽东,与世隔绝,他师傅褚桀又不太愿意提起中原武林中的事,只有在讲解各门各派武学特点之时偶尔多提几句,不过也只限于与武术有关的。至于近二十年涌现出的新人新秀,褚桀还多半是在这一路上从酒肆茶楼众人的闲谈之中听来的,并不系统,此时听拓跋玉娓娓道来,才总算是对于当今武林的大局有了一个系统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