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少女见状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褚兄,对不住,我们这唬小孩的把戏滋味如何啊?”
余下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大笑,那个老年汉子忙迎上前说道:“九姑娘,你没事吧?”
“三叔放心,我没事。”
九姑娘笑盈盈地答道,或许只有在自己的教众面前她才会流露出与自己年龄相称的一面吧。“这小子果然比传闻中的还要可怕,若非九姑娘您机智,骗他上钩,只怕我们真奈何他不得。”
老者说到这里不禁连连摇头,暗称侥幸。“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和大护法成为朋友啊,对了,三叔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九姑娘放心,小家伙睡得可香呢。”
老者一撩外袍,顿时如同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抽出一个小女孩,只见其双眼紧闭,正在呼呼大睡,似乎对于刚才的打斗浑然不觉。“这就好,我们此行只是为了打听大护法与宝藏的下落,切莫伤及无辜,有违我教行善去恶的本意。”
“九姑娘放心,三叔我自能理会,对了,那这小子该如何处理?”
“此人内力太强,迷药的效果估计维持不了多久,先把他绑起来,找个僻静之处我们再慢慢审讯。”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忙招呼身旁的两个年轻弟子上前动手,可结果俩人忙了半天居然愣是没把褚桀的手给拉起来。同伴见状忙纷纷上前帮忙,可换了好几个人都是无用。这下老者可急了,怒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且看老夫来。”
说罢将阿夏交给九姑娘,自己大步上前便拉褚桀。九姑娘心思细腻,隐隐觉得事有蹊跷,正欲开口提醒,忽然只见刚才还昏迷不醒的褚桀忽然两眼一睁,整个人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老者猝不及防一把抓空,整个人就势被褚桀压在身下。“别动。”
老者刚想挣扎,褚桀的三尖匕首钺早已顶住了他的咽喉。“老人家,想活命就乖乖别动。还有诸位,要是不想你们三叔驾鹤西游就给我老实些!”
褚桀干这种要挟的事不是一回两回,当真是熟门熟路。他这一唬倒也真有效,众人一时之间果然都乖乖待在原地谁也不敢上前。“这位妹子是叫九姑娘吧,都说了你那套唬小孩的把戏对我没用,爷要是这么容易上当恐怕就活不到今天了。识相地话把阿夏交给来,否则我可不保证这位老人家的安全哦。”
说到这里褚桀的脸上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坏笑。“那你就不在乎这位小妹妹的安全了吗?”
九姑娘闻言先是一皱眉,可很快就转而冷笑,右手慢慢移到了阿夏的咽喉处。褚桀见状倒也一惊,心说这丫头年纪轻轻,遇事倒真果断。不过他心中虽这样想,脸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反而笑道:“好啊,要不咱们就试试,一命换一命谁也不吃亏,小爷生平最恨受人胁迫,我现在数到三,咱们一起动手。一。”
褚桀心知眼前的情况假如自己稍有退让非坏事不可,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看看双方谁狠。九姑娘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做一时之间反倒没了主意,也许褚桀只是大言恫吓,这个小女孩与他关系那般亲近,他怎么会舍得让她死。可对方毕竟是那个杀人如麻得笑阎罗,这个女孩似乎与其并没有血缘关系,他真会为其而甘心放弃自己的原则?万一自己猜错了,那岂非白白葬送了邓三叔一条性命。“二。”
此时现场的气氛已经紧张地了极点,九姑娘紧紧盯着褚桀希望从其的动作神态中找到答案,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也好。然而褚桀此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犹豫彷徨,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坚定地让人感到恐惧。终于褚桀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三!”
没有丝毫停顿,褚桀话一出口,只见一道寒光直逼邓三的咽喉而去。“住手!”
九姑娘忽然厉声喊道,钺停下了,邓三的皮肤已被刺破,鲜血慢慢渗出。“怎么,姑娘还有何示下?”
褚桀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无所谓的坏笑。九姑娘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愤怒,惊讶,恐惧,憎恶,种种情绪在她的心头交织着。“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九姑娘冷冷说道。“承蒙夸奖,要是太善良可是没办法在这个江湖上生存的哦。”
褚桀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或许就是总能把离经叛道地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你赢了,我们两边交换人质如何?”
终于九姑娘放弃了无谓地抵抗,所谓临机果决并不意味着做任何事都要态度强硬,固执己见,而是在最快的时间内作出最正确的判断,哪怕这决定自己有多么不愿意。“九姑娘。”
其余众人闻言自然不依,忙想上前争辩,可九姑娘对他们挥了挥手,说道:“消息可以以后再打听,白白赔上三叔的性命就不值得了。回去之后姥姥若是怪罪,由我一人承担。”
旁人见她如此说自然不好再多做争辩,心中对于她如此看重教友之情也颇为感动。此时只听九姑娘说道:“我把阿夏放到你面前,然后你放了邓三叔如何?”
“可以,不过我奉劝妹子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否则…”褚桀说到这里手上微一加紧,邓三伤口明显变得更深了。“小子,士可杀不可辱,老夫既然败于你手,早已把生死至之度外,可你要想以此要挟我教却是白日作梦。九姑娘,你不用管我,办姥姥的正事要紧。”
没想到邓三此人颇为硬气,虽然命悬一线,却丝毫没有示弱之态。“三叔,你切莫说这赌气之言。如今光复大业尚未完成,怎么能用你这有用之躯去做这无谓的牺牲呢?从小你不是就教我,白莲子弟亲如一家,天下哪有眼看着自己家人受苦而无动于衷的道理。”
九姑娘见邓三要做傻事,赶忙出演喝止,语气坚决却又不乏真情流露。邓三闻言心中一动,只好长叹一声,低头不语。脸上写满了愧疚与悔恨。”
孩子我放这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九姑娘轻轻将阿夏放在离褚桀不到七尺左右的地方,接着开口问道。“你们先退后。”
褚桀冷冷说道。众人知道他是怕己方忽施偷袭,只好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再退后。”
众人又移开了大约一丈左右。“再退后。”
褚桀继续命令道,众人对其如此咄咄相逼莫不愤慨,只是受制于人,不敢发作,只好强压怒火继续退后,直到众人都快退到小巷的尽头了,褚桀这才满意,慢慢从邓三身上起来,架着他慢慢来到阿夏切近,邓三苦于要害被制,只好乖乖地任人摆布,褚桀也怕对方再耍诡计,不敢直接弯下身子去捡,而是用脚一勾,只见阿夏顿时腾空而起,正好落到褚桀的手边,笑阎罗轻舒猿臂,正好将其拦入怀中,再看阿夏依旧睡得正香,这一系列动作看似轻巧,其实困难已极。在场俱是识货之人,见他一气呵成,举重若轻,心中也莫不暗暗喝彩。邓三是个直性汉子,更是脱口而出道:“小子,好身手。”
褚桀见他居然能如此直接为敌人喝彩,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笑道:”老爷子,您也不差。褚某生平最佩服硬骨头的汉子,看在这份上,饶您去吧。“说罢便放下了三尖匕首钺,将邓三向前一推,将其释放。众人见邓三得以自由,赶忙拥上来慰问。褚桀也不阻拦,而是自己飞身上房,朗声说道:“好,买卖既然做完了,那各位朋友,咱们就此别过,要是不服气,今后褚某随时候教。可你们要是再敢动我身边人的一下,褚某定叫你们白莲教血如成河,笑阎罗生平言出必践。”
九姑娘此时见邓三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再斗下去实属无益,于是便朗声答道:“好,褚兄既然如此痛快,那这个梁子我等算是记下了。改日一定再来领教,看看我等唬小孩的把戏究竟如何?”
此时邓三也顾不上正在流血的伤口,高声答道:“还有一败之耻,老夫算是记下了。小子,我们下次再好好决议输赢。”
“好,小爷等你。”
褚桀内心还真有些喜欢这个硬骨头的老头,当即笑道。接着便扭过头查看了一下怀中的阿夏,见她睡得香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呼好险,其实刚才他何尝不担心万一对方孤注一掷,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假如自己有丝毫示弱,反而有可能陷入被动,他也是不得已才行此险棋。此时见阿夏安然无恙,心中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愧疚。九姑娘在地下见褚桀面对阿夏表情温柔如同慈父,与刚才狡诈凶狠的表情判若两人,也不禁心中一动,对其颇多了几分好感。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说道:“褚兄不必担心,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从一开始就无意伤害这位阿夏姑娘,她只是中了寻常迷药,过几个时辰自然就会清醒。”
褚桀闻言点了点头,答道:“多谢姑娘提醒,我知道。”
“你知道?”
九姑娘闻言不禁有些疑惑。“我刚才假装昏迷时听到你对阿夏如此关心,就知道姑娘是位良善之人,否则我也不敢兵行险招啊。人言白莲教慈悲为本,不滥杀无辜,今日一见方才深信。”
九姑娘听他夸自己善良,但也不禁脸上一红,可又生怕被旁人看见,只好岔开话题道:“我教本规定信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实是因为官府欺压百姓,邪魔外道苦苦相逼,我等这才不得已出手自卫,本意原是好的,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硬要称我们为邪教。今日既然事已至此,那咱们就此告辞。”
九姑娘说罢一挥手,众人领命当即扶着伤员慢慢退走。褚桀见状心中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叫住众人道:“妹子慢走。”
“怎么,褚兄还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