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棋差一着!卫华跺脚骂道,心中懊悔不已,原来江湖中训练死士常使用一种手法就是在人的牙齿中暗藏一个毒药包,里面含有剧毒,一旦死士被擒或者遇到危急时刻就立刻咬破肚毒药包,当即便可毙命.这种手法虽然残酷,但并不鲜见,只是白莲教中素无此法,所以卫华百密一疏没有料到此着.此时忽听得身后无为宗众人仰天长笑,齐声骂道:姓卫的,你自持智计过人,到头来还不是把我们邓三叔摆了一道,你想利用我们套出宝藏的下落简直是白日作梦,我等今天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你们...此时卫华那张俊美的脸早已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可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高声叫道:这些人想自裁,阻止他们!不得不说这次他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猜到了众人的计划,只可惜他的那些属下没有他这么快的反应,等他们想上前阻止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二十多名无为宗的被俘人员居然集体吞药自尽,事后检查原来他们每个人的嘴里事先都已经装上了毒药包,这绝不可能是仓促之间就能准备好的,明显这两年来东躲西藏的生活早已让这些人做好了随时殉难的准备.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原本看着自己昔日的同伴如此壮烈的死去,普通人应该多少都会生出一些恻隐之心吧?可问题是卫华这种人还会有所谓的心吗?此时的他只感到计划失败的愤怒,他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回禀香主.什么事?卫华的语气间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冷静.贺长老她...那个老家伙怎么了?贺长老她刚才已经断...断气了.什么?卫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冲到姥姥身旁一搭脉博,果然心跳早已停止,连手都早已冰凉,没想到堂堂白莲教十长老之一最后竟以如此一种悲惨的方式离开了人世.“混蛋!”
卫华恶狠狠地骂道,对着贺姥姥的尸体就是一顿猛踩。“香主息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全力追捕逃走的家伙,现在只有他们知道”宝藏“的下落,不过这次我要活得。““是,那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处理?”
“扔到树林里喂狗,难道还给他们修坟立碑不成?”
“是…”喽罗们口中答应,暗地里却也不禁感到一阵心寒,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一教之友,所谓人死为大,就这么把尸体弃之荒野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些。“等等。”
忽然卫华叫住了属下。“香主还有何吩咐?”
“我改主意了,把所有人的尸体都集中起来按教规一起火化了吧。”
原本白莲教起自中土,一切丧葬习俗与中原人无异,直到明代建立之后,大批明教教徒为躲避朝廷迫害而躲入了白莲教寻求庇护,受此影响,白莲教也渐渐接受了明教火葬的传统。众喽罗闻言只道他是良心发现,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即欣然应允,只有极少数了解他性格的下属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回禀香主。”
“又怎么了?”
“刚刚接到江西传来的消息,叛军已于前天起兵,顺流而下,向东进发。”
“哦,那个蠢笨王爷总算是明白了,那这次总共派出多少人马,何人统帅?”
“具体兵马尚不清楚,号称不下十万人,由王爷亲自统领。”
“什么?!”
卫华闻听此言不禁神色大变。“王御史大队人马尚在南线,他居然敢倾巢而出,这不等于将南昌拱手让人吗?这个王爷莫非是疯了不成?情报可靠吗?”
“应该可靠,据我们打进黑龙会的耳目回报,不止是正规军,甚至连黑龙会方面也是倾巢而出,眼下可能叛军前锋可能已达湖口。”
“这个王爷难道是想孤注一掷不成?照这么打下去叛乱也许很快就会结束,看来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了。对了,“那个人”的行踪如何?”
“哦,昨天已过徐州。”
“什么,江南这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他居然眼下刚过徐州,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王爷一样的没脑子,不过这样也好,给了我们更多的准备时间。”
“回禀香主,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我们…我们…”喽罗此时面露难色。“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是,回禀香主,我们在关中,山西一带的眼线这几天陆续失去联系,从种种迹象判断,有可能…有可能已经被人端掉了。”
“这么多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弄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线索清理地极为干净,属下等正在全力追查。不过…““来人,把这说话吞吞吐吐的家伙和无为宗那群人一块给烧了。”
“香主饶命,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既然知错,就给我一五一十把话都说清楚,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闲耗。”
“是,属下是想说前不久西北方面的弟兄曾经传来消息,说“野狐堡”方面最近似乎颇有异动,“冷血十二钗”全体集结似乎在谋划什么大的行动,所以属下在想这两者之间会否有什么联系。“卫华闻听此言顿时眉头一皱,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是那个人,没错,多半是他,果然面对这么大一块肥肉,连你也想要分一杯羹了吗?”
“喂,那个谁。”
“属下在,香主还有何吩咐?”
“你的小命我暂且留下,不过接下来你必须给我全力留意西北一带的动向,有任何异状立刻回报,如果再有差池,小心本香主罚你个二罪归一。”
“属下遵命!”
“好,我有要事必须回去面见宗主,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所有的骨灰给我留下,本香主另有安排。”
天渐渐亮了,李大娘好不容易将一片狼藉的小院收拾干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令她至今都感到心有余悸,向阳屯一直以来都是个安静祥和的地方,大娘活了六十年从来没见过如此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们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搜查,说他们是官差又不没有穿官服,说是山贼他们只是四处乱翻并没有拿走什么值钱的财物,幸亏大娘经多见广,总算是把他们打发走了。“嗤。”
此时厨房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响,打断了大娘的回忆。“坏了,鸡汤。”
大娘赶忙来到灶上,幸亏发现及时,鸡汤并没有溢出多少,大娘清理好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大娘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笑容,她装了一碗,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柴房的大门。“谁?”
阴暗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惊恐的声音。“姑娘别怕,是我。”
闻听此言,从一旁的柴堆中探出了一张少女清秀的脸庞,只是此刻上面写满了疲惫和惊恐。“大娘,您怎么来了?”
“没事,大娘我看你身子虚,所以特意把家里那只”大黄“给杀了,炖了锅汤给你补补元气,来,趁热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大娘边说边将一碗泛着油光的鸡汤递了过去。“谢谢大娘了。”
少女颤抖着接过了鸡汤,很明显她还没有从之前的惊恐之中完全摆脱出来,喝了一口鸡汤,那种久违的温暖令她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汤太烫了?”
“不是,汤很好喝,谢谢大娘,您对我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别这么说,见人遇难,岂有不管之理?大娘虽然是乡下人,这点道理还是懂得,不过话说回来,昨晚追你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追你啊?”
“这…”说到这少女面露难色。“大娘也只是随便问问,要是孩子你不方便就算了。”
“大娘,非是小女子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此事太过复杂,说出来农不好还会连累您老人家。不过请您放心,等喝完汤我立刻就走,决不会给您再添麻烦。”
少女边说边想站起来,可刚一起身,背上的伤却不由得一阵剧痛。“姑娘,快坐下,快坐下,你的伤还没伤不能乱动。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么性急。大娘又没说要赶你走,要是我真胆小怕事,昨晚也不可能收留你,帮你躲在羊圈里逃脱追捕。大娘活了几十年了,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不会错的,大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地留在我这养伤,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要不要通知他们来接你?”
“昨晚应该还有,不过眼下…”说到这里少女的眼泪再一次变得无法抑制。“好了,好了,丫头不哭。大娘说错话了。”
李大娘边说边将少女的头搂在怀里,手掌轻拍着她的背,极力安慰道。或许是感受了到那种久违亲人的温暖,少女在大娘的怀里嚎啕大哭,她哭得是如此伤心,甚至连李大娘也不禁感到了些许鼻酸,在这世上有着千百种语言,可或许只有哭与笑是所有国家,所有民族都共同的。毕竟悲哀与喜悦或许是人类最纯粹,也最原始的情感。“大娘,我没事,谢谢。”
过了许久,少女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没事就好,你要是没有可去的地方不如就在这里留下来,反正大娘的亲人也死得一个不剩,咱们娘俩在一块也好做个伴。”
“多谢大娘好意,不过眼下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等这一切都了解了,我一定回来陪伴大娘。”
“什么事这么要紧?”
“找一个人,一个能够帮我报仇的人。”
说到最后少女的眼神中闪掠过一丝仇恨。“安庆的战事进展如何?”
黎明时分,东方才刚刚泛白,一群人便匆忙的赶在前往安庆的路上,比较特别的是这群人的打扮,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乍一看不是何处的难民,就是哪里的逃兵,可假如这样他们为何又要赶去安庆呢?众所皆知那里现在早已成为了一片“修罗场”。“城池虽然尚未陷落,不过情况已经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