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褚桀如此说话。“可是姐姐,你难道不管牙姐姐她们的死活了吗?”
“谁说我不管?那俩个都是我朋友,她们的安危我比谁都着急,可像你这样胡来有用吗?论拷问人的手段姐姐不比你多?李淮就是故意想激怒你,以他的性子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了也不会说。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我们自己去想办法。”
听俞娟儿这么一说,褚桀的头脑似乎也冷静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松开了踩在了李淮身上的脚。“俞姑娘好气度,贫道今天算是对你另眼相看了。”
李淮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胸口的尘土,脸上依旧一副泰然自若。“李淮你别得意,我只是不想子让落入你的圈套之中。牙她们的下落我们自己会去查,你就乖乖在死牢里等着接受国法的制裁吧。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你在这盘棋里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俞娟儿不卑不亢道,那一刻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李淮的脸抽动了几下,之前那股桀骜之气似乎在一瞬间被击得粉碎,直到此时“太乙神剑”才真正露出失败的表情。“走!”
此时官兵在后面又推了一下,此刻李淮再也没有上次的威风,向前一踉跄,回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低头无语,仿佛一只落败的公鸡。直到跨出门槛,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船上擂鼓,水源无双,金水火土,李代桃僵。”
众人闻听他莫名其妙蹦出这么四句,似诗非诗一时俱愣在当地,不明就里。可李淮则是一声冷笑,大步便走,这次竟再也没有回头。“牛鼻子等等,把话说清楚!”
褚桀性急,赶忙便欲上前追赶,可却被俞娟儿一把拉住。“子让且慢。”
“好姐姐,你这回为何又拦我?”
“他刚才说那几句话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俞娟儿说话时两眼乱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褚桀深知这位姐姐聪明过人,当下问道:“那这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是想告诉我们牙与菁儿的藏身地点,这四句是个谜语。他刚才说过如果二十四个时辰回不去,牙她们就性命不保,说明那个地方应该离南京不远,船上擂鼓,意思就是镇江,无双就是指一,水源无双莫非是地名中带个一字。”
“对了,镇江有个一泉村,莫非指得就是那?”
此时萧毅忽然接口道,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对这一带的风土地理颇为了解。“不错,一泉字面意思也可以解释成只有一泉,那不就是水源无双吗?金水火土是指五行方位,独缺一个木字,东方属木。李代桃僵出自古乐府诗《鸡鸣》“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深相待,兄弟还相忘。”
也就是指水井,没错,整句话连起来就是镇江一泉村东有水井之处,那里就是牙她们的藏身之处!”
众人闻听解出了谜语莫不振奋,褚桀笑骂道:“这个李淮死到临头还要故弄玄虚,既然想说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好了。”
俞娟儿笑道:“你还不了解他?这个老道心高气傲,哪里肯这么轻易告诉我们?所以故意出个难题,不过如今解出来就好了,老萧你是地头蛇,这里到一泉村大约多少路程?”
“不超过一百七十里,骑快马的话,六,七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可万一是陷阱呢?”
褚桀问道。“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便是陷阱我们也只好冒险一试,牙她们的性命就攥在我们的手里了。”
“这么说杨清他们败了?”
清晨,天色阴霾,从山头望去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压抑恐惧之中,听完报告,男人淡淡地问道,眼睛却依旧看向远方。“是,杨清服毒自尽,李淮,董珍等人当场被擒。”
少女始终低着头,她的脸隐藏在黑布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原本应该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只是此时你却从中看不到丝毫神采。“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
旁边一个俊朗的后生接口道,脸上满是鄙夷。“哼,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杨清那个人原本就不是成大业的材料,这点他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所以才和我们达成这项交易。那他们应该已经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吧?”
“嗯,正道群雄正在向这边赶来,如无意外,今天午时之前就可以抵达。”
“很好,海隆,我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
男人扭头问一旁的手下。“回教主,一切都已就绪。”
男人的态度很恭敬,可却总让人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威力够吗?”
“据说这是王爷当初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最新火药,威力巨大,就目前的用量足以把整个山头夷为平地。”
“哦,那爆炸时候的画面想来会很美吧。”
男人略带陶醉地说道,似乎毫不在意这话中所蕴含的残酷“那叶公子有没有兴趣留下来看个热闹?”
接着男人扭过头冲自己的右手边说道。“如此盛事,叶某安敢错过?”
年轻公子斜坐在一块山石之上,通常这种姿势并不会太美观,可在这个人做来却依旧显得如此优雅,他面前抬了一套茶具,精美的程度与四周环境显得如此格格不如,年轻公子一边喝茶一边回答,眼神中却掠过一丝野兽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应该快到了吧?”
河边,褚桀边喝水边问一旁的萧毅。“嗯,过了前面那条河就是镇江地界,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巳时就能到一泉村。”
萧毅用河水洗了把脸,连夜赶路所造成的疲态似乎有所缓解。“想来只要能把牙姐姐她们顺利救出来,黑龙会的事就应该彻底平息了吧?”
褚桀问道,眼睛直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能,应该吧。”
“喂,喂,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没底气啊?”
“哼,我也希望这次事情过去之后江湖能够恢复平静,可这种想法之前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斗,历史就是这样循环往复走到今天的。黑龙会倒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冒出个白龙会,黄龙会什么的?”
萧毅苦笑道。“这不挺好的,要是一直风平浪静的,这个世界未免就太无趣了。”
褚桀用衣服擦了擦手,笑着转身离开。那种笑容对萧毅而言是如此熟悉,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和热情,可现在岁月似乎将这一切都已经冲刷干净。“这样好吗?”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萧毅的思绪,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友昆仑掌门宗剑秋,“竹剑先生”表面也是在洗手,可眼神中却别有深意。“你指什么?”
凭借多年的默契萧毅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对方话中的含义,神色顿时一变,可还是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