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学坤有消息了。”
祈安安回到总统府,薄堇衍就告诉她最新的情报。“真的?”
其实也查得差不多了,只是再见祈学坤一面,祈安安觉得有些话,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楚。就当是解开她心头的一个结吧,总归见了一次就好了。“应该在边境,有人见过他,想逃出去吧,估计耿家和柳家的余党还在追杀他。”
祈安安叹口气:“真是自作孽,他知道得太多,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活在世上。”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如果找到他,就立刻带回帝都来。”
祈安安点点头,又将今日见到柳国智的收获都告诉了他。“明珠医院其实我已经在逐个调查了。”
薄堇衍看她一眼,“只不过……”“什么?”
“水至清无鱼,当初形势所逼,很多人不得已投靠了耿家,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将来也有向善之心,我打算原谅他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薄堇衍收好名单,“你觉得呢?”
祈安安笑起来:“我可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不过我相信你做的决定肯定是正确的。”
薄堇衍笑道:“你呀,是太谦虚了。”
“我倒是想好好发展一下法医专业,这才是我的领域。”
薄堇衍立刻表示同意:“不错,这件事我也想到了,咱们A国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才真的太少了,如今由你领头的话,我觉得可能会成为一种风潮也说不定。”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祈安安哭笑不得。“你可是国母啊,肯定是全国百姓效仿的对象。”
祈安安摸了自己的肩一下:“忽然觉得压力好大。”
“会慢慢习惯的。”
薄堇衍笑。祈安安盯着他端详:“你在谋划什么,你不会想着马上公开我们的关系吧?”
这几天她在帝都穿行自由,觉得还挺开心的。如果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那岂不是代表着她以后出门也没那么方便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你总不想安宁一直没身份吧?”
薄堇衍搬出女儿来,祈安安一时就没办法反驳了。“所以,好好珍惜这几天的自由时光吧!”
其实薄堇衍也是了解她的脾气的,知道她就是嫌身份在不自由,但既然他们两个人已经选择携手并肩走过一生了,那就……有难同当喽!薄堇衍匆匆忙忙地走了,祈安安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头。讨厌的男人,总是喜欢搬出女儿来压她一头。算了算了,她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公开就公开吧,她逃避这个国母的责任都已经很久了,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更何况,如果她想要振兴法医这个职业,确实也需要她公开身份之后,效果会更好一些。得了,她果然还是要好好珍惜现在的自由呢。“叶大哥,去趟鉴定中心吧。”
她想起来,不管怎么样,都要跟傅老师他们说一声,以后可能去鉴定中心就没那么方便了。接下来,她应该会去一趟医科大,她的学业其实是还没有完成的,她想继续读书。但如果是顶着总统夫人的名号去的,恐怕也有些麻烦。这件事,总得想个法子来解决,她在M国的课程,在生下小安宁之后也基本上完了,接下来的日子,应该需要在医科大度过才对。但菫衍说要公开她的身份。祈安安真是很发愁,她现在只是个半吊子呢,都没有毕业,想要推广法医总得自己是个有执照的,正式编制的法医才行啊,不然她怎么去推广?然而现在各种难题放在她面前,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见了想要见的人,祈安安回到总统府的时候,小安宁已经睡着了。薄堇衍拿着电脑坐在她旁边办公,样子似乎很慈祥。祈安安笑起来,他们有个共识,尽可能地陪在女儿身边,如果不能同时出现,也要轮流出现,不能因为太忙而忽略了女儿的成长。看来薄堇衍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了。祈安安心头暖暖的,看着他:“你还要办公呢,别被她吵着了。”
“她挺乖的,一下午都是自己在玩,换尿布喂奶都有我妈和舅母轮流帮忙,我就是在旁边看着她玩就好了,不影响我工作。”
自家女儿,怎么看怎么都是乖得不得了,什么缺点都看不到。祈安安看着这大男人瞬间变成女儿奴的样子,真是觉得好笑,但到底是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万一他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不好了,让男人多带带孩子也是好的,听说爸爸带出来的孩子,特别是女儿,会特别聪明,长大以后会特别有安全感。“对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记者招待会就在后天,你准备一下。”
薄堇衍抬头看着祈安安。“这么快?”
祈安安倒是没想到时间这么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她以为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你需要准备什么?”
薄堇衍笑,“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干,我说什么,你说是就好了。”
这么简单吗?祈安安总觉其中有阴谋,但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好像是真的简单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加怀疑。“对了,我还让人给你做好了那天的衣服,你可以穿一下,不合身的话,还来得及改。”
薄堇衍指指后面的房间,“在床上放着。”
祈安安点点头,回房试衣服去了。衣服是普通高贵大方的款式,非常合身,适合正规场合。只是……是不是略红了一些呢?祈安安看着那件衣服加了不少红色元素进去,虽然是很称她的皮肤,但薄堇衍也应该知道,她一向喜欢素色,很少穿大红大绿,这红色的面积,略有些大。怎么会选这么喜庆的颜色?祈安安认真想了想,到底是公开结婚这件事,有点红色也是正常的,这样才有新婚夫妇的感觉啊!虽然,他们的孩子都快慢一周岁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做婚礼上的花童了。只是他们二人虽然已经领证结婚,但没有举办过婚礼,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只是薄堇衍的身份放在这里,恐怕也不会大操大办了吧!花童……如果安宁能做他们的花童,倒也是个完美的婚礼呢。算了算了,现在A国百废待兴中,大操大办容易引人诟病,毕竟很多地方都需要花钱,到时候怕百姓们有意见呢。祈安安认真试好了衣服,安慰自己,就把后天的记者招待会当做是自己和薄堇衍的婚礼,这样想想,倒也蛮有仪式感的。记者会在A国大礼堂举行,聚集了国内外记者数百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在各国都有影响力的媒体记者。祈安安和薄堇衍一起出发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也穿了一件带着红色装饰的中山装,只不过,他是黑底的,她是白底的。这很像A国多年前流行的传统婚礼的礼服,看上去很有喜庆的意味。放到现在的说法,那就是情侣装。祈安安看到眼前男人精神爽利的模样,竟有些羞涩起来。好在薄堇衍很自然地拉过了她的手,从车内走了出去,到了大礼堂。闪光灯此起彼伏,祈安安掌心有温热的感觉传过来,让她安心地笑。原本的紧张局促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怕什么呢?这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万水千山,万里征程,她都陪着他走,他都搀着她的手!这就够了,足够了!他们二人的位置在大礼堂前方中央的舞台上,令祈安安惊讶的是,竟然没有任何桌椅。所以,他们是要站着召开记者招待会吗?就在她刚刚走上台的时候,忽然“砰”两声响,吓了她一条。随着响声,礼花就满头满脑地洒落了下来。薄堇衍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两排男女,男的统一穿着黑西装,女的统一穿着白纱裙,看上去美好地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一样。然后他单腿跪在了她面前,举起手中的戒指交到她手上:“祈安安,也许将来我会很忙,也许将来我还会出征,也许将来会面临暗杀,夺权,篡位,各种危险,你也许会跟着我颠沛流离,也许会因为我变得不那么自由,也许因为我,你想要低调的生活我给不了你,但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祈安安眼圈一热,这男人居然准备了这么多,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她求婚。而且是明知道她已经签了结婚协议的前提下,他还是愿意补给她一个求婚。因为他知道,求婚是一个女人最渴望的事情,如果没有的话,真的会遗憾一辈子的。祈安安眼泪就落了下来,记者们也炸了锅,一边叫嚷起来:“嫁给他,嫁给他!”
祈安安泪中带笑,连连点头。薄堇衍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给她戴上:“这是我妈给我的戒指,如果你嫌款式不好,过几天我陪你再去买一个。”
祈安安摇摇头:“没有,很好看,就是太贵重了,我怕不敢戴。”
“放心吧,你以后出门,怕是要出动一整队的保镖护着呢。”
薄堇衍摸摸她的头,这些镜头都被记者们拍了下来。新任总统宠妻,这样的新闻很快就出现在了网上。接着薄堇衍又很快宣布:“一个月之后我们会举行婚礼,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梦寐以求的时刻,我不愿意我的太太没有这一刻美好的回忆,但婚礼的费用,是我在任职总统之前,投资一些副业赚到的,不会动用国库的钱,而且这次婚礼,收到的红包都会捐给国库,我们不会留下一分一毫。”
没想到求婚之后还有婚礼,祈安安真是觉得今天的惊喜实在太多,让她有点承受不来了。薄堇衍甚至在记者会现场就准备好了喜糖,每个记者都有份。喜糖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红包的分量虽然不多,但因为薄堇衍说过了,那是他私人财产,所以记者们倒也佩服得很,没有人诟病什么,反而个个羡慕总统先生和夫人感情这么好。接着,便是周子侯和康令仪出面,公开了祈安安的身份,表示祈安安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又将其中的故事说了个明明白白,丝毫都不给亲生女儿留半点委屈。就连记者们都觉得这夫妇二人公开祈安安身份的时候,感觉和白雪冒充的时候截然不同。然后大家就开始猜测,周子侯夫妇是不是早就知道白雪的身份有问题。薄堇衍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一出,笑道:“今天我将白雪小姐也带来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了。”
白雪是和耿越一起在被抓的,就在元浩率兵攻进了耿越的房间,白雪想都没想,拿起桌上的剪刀就直接扎进了耿越的胸膛。看她的神情,仿佛是等这一刻已经很久的样子。薄堇衍后来也只能判她个诈骗罪,其他的坏事,还真是没查出来过,罪不至死。至于后来朱淑红又说她一手安排了柳雅絮的事,但听到来龙去脉,倒也是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但犯罪就是犯罪,虽然不是死罪,但总不能随意放任,所以至今还是以诈骗罪和危害国家公共安全罪被关押着,等着最终量刑。今天记者会,当然不能听一面之词,薄堇衍也想到了。让白雪出面说清楚,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记者们也有东西可以写,把这其中的一切都写清楚,省得无端造谣生事。他的女人,怎么容得别人胡乱诬蔑?然后白雪坐了下来,说起她被领养的过程,悲从中来,还引得旁人掉了几滴眼泪。“当年我才十八岁,少不更事,这些年经历了很多,我知道很对不起祈小姐……不不,周小姐和周先生,周太太,但希望你们念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白雪低着头,仿佛真切地悔过。但就在那抬头的瞬间,祈安安离得近,却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她很得意今天这场表演有人共鸣。她心中根本没有丝毫悔意。虽然她也是个受害者,这些年被柳家摆布,但她后来所做的事情,和柳家本质上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所以,祈安安淡淡地回了一句:“白雪小姐这话真是搞笑,当年谁又不是十八岁呢?”
“白雪小姐的十八岁就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做错了事就必须被原谅,我的十八岁就应该宽容大度慷慨仗义,一定要去原谅别人对我和我家人的伤害吗?”
祈安安这话一出,在场的记者们都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人叫好。确实是这样,伤害既然已经造成,那么,施虐者自然必须接受惩罚,并不是因为她身世可怜就可以避免的。更何况,当初提议不给周子侯夫妇吃饭的人就是白雪,因为这样方便她偷摸着给他们一点食物,好赢得他们更多的信任。只是没想到后来演砸了罢了。这些,可都没有人逼她,是她自愿出的主意。不管是格德斯摩尔综合症,还是她本身就是这么坏,反正那主意也不是别人逼着她出的,是她自己想要表现罢了。想到周子侯和康令仪那几日水米不进,祈安安就心疼得不行,所以看到白雪就气得牙痒痒。还有她对薄堇衍的各种明抢暗夺,虽然也有柳家命令的成分在,可那难道不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吗?如果她能坐稳周子侯夫妇的女儿,又能成为薄堇衍的妻子,到时候她不就飞黄腾达了吗?现在却来这里装可怜,演技倒确实没话说,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眼瞧着被戳穿了,白雪脸色就变了,眼中顿时有些愤恨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祈安安:“你别欺人太甚,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你被逼无奈,难道是我害的不成?”
祈安安冷哼一声,“有必要将怒火都发到我身上吗?”
“祈安安,你出身好,又有菫衍这么好的男人陪在你身边,为什么一切好事都要被你一个人占了,而我呢,我明明爱菫衍爱得比你深,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我的存在?为什么我就只能被当做一个玩物送到那个变态的床上去?说到底,我不过就是运气不如你好罢了!”
祈安安有些无语,她竟然把这些归纳为运气不好。“我生下来就被抛弃,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爱我的母亲又被人害死,从小没人疼爱,照你的意思,我也应该去报复社会才对?”
叹口气,算了,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白雪的心理已经扭曲了,事情讲明白就好了,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所以薄堇衍很快让人将白雪带了下去,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有关于他和祈安安,哦不,现在应该改名叫周安安了……有关他们的婚礼细节,还需要讨论。日期是定下来了,其他一切都准备好了,周安安只需要试穿婚纱就好了。薄堇衍本来是想给她准备惊喜的,但想了想,婚礼一辈子就一次,女人总是想要穿自己最喜欢的婚纱才行,所以才加了求婚仪式,也算是惊喜的一部分了。至于婚纱,还是由她自己挑选比较好。